病房里弥漫着濒死者的恶臭气味,那是ròu_tǐ腐烂的恶臭,空气浓浓的挥之不去的腐烂的恶臭,吸引来了大批的苍蝇,苍蝇于室内发出让人讨厌的“嗡嗡”声,而这种“嗡嗡”声,却又被一阵阵绝望的哭嚎声所掩盖,而成群的苍蝇则在那些哭嚎着的绝望的人们的身体上蠕动着,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地狱一般,也许,这里根本就是地狱。
“啊……”
嚎叫声,绝望的嚎叫声,再一次传了过来。
“该死的!”
在心下抱怨着,约翰?斯托克斯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试图用香烟掩盖空气中,尤其是他身上的,那即便是在他洗澡之后,他依然感觉仍然残留着的恶臭。
作为美国最为知名的治疗梅毒的医生,约翰?斯托克斯正是在他的这个“诊所”写出了《现代临床梅毒学》,这部图文并茂、厚达1332页,被视为最有用的教书书,所有的案例都是在这里收集的,这本书给他带来了声誉,但是同样也让他变得有些神经质,每天,他都能够听到这折磨人的、变化着的叫声,这是三期梅毒患者神经质的嚎叫。有时候,当被那种绝望的嚎叫声折磨的有些无力的时候,他就会在花园的一个老远的角落里度过了一个下午,竭力想逃避那狂热的哭嚎。
“一瓶17。5美元!”
今天站在花园中,约翰?斯托克斯并不是为了逃避那绝望的哭嚎,而是反复打量着手中的这个给他带来希望的药瓶,它是如此的昂贵,但却又让人能够看到的希望。这种药物是一家外国的药物公司提供的,而他的诊所则被其选中进行药物试验。
“盘尼西林!”
看着药瓶上的名称,约翰?斯托克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身朝着诊所走进去,而在诊所的厅堂中一个左边半身中风的年轻人,一把抓起餐刀,跳起来,右手握着刀对准自己的心口。
“是时候了!”
身体上布满烂疮的年青人大叫。
“我要自杀!”
他旁边的一个人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臂。
“别在今天,雷德蒙,”
“今天是星期日。”
“不,不,就在今天!我不要活了!我不想活下去了!放开我!我要自杀!”
“明天吧,雷德蒙,明天吧。今天不是自杀的日子。”
“放开我!我要把这把刀刺进我的心!我对你说,我一定要自杀!”
“知道,知道,不过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约翰?斯托克斯从雷德蒙手中夺下刀,让护士把这个无力地抽泣不停的人须回病房。
他转过身去,看到先前制止雷德蒙的那人的眼圈通红的双眼,一双手不住的颤抖着,他同样也是一名梅毒患者,这个诊所中的所有病人都是梅毒患者。
“怎么样?汉丁”。
汉丁颤抖着双手,喃喃着说道:
“一年到头,没有一夫雷德蒙不想归杀的,他原本有希望成为一个很好的音乐家,可惜在一个最丑陋的妓女身上感染报梅毒……也许他并不想死,斯托克斯医生。”
就在汉丁说着那个青年的故事时,突然,其中一人倒在地上,抽起筋来。
“快。他的癫病病发了,”一个人大声叫喊着。
“拉住他的手臂和腿。”
赶过去的的四个男护士抓住他的臂和腿,一个护士摸出一把调匙,插在这个趴在地上的人的牙齿间。
“喂,扶住他的头,”
赶过去的约翰?斯托克斯对护士大声喊道,这个因为梅毒而患上癫病病人时高时低地发作了一阵,势头愈来愈大。他的眼珠在眼窝里打转,口角里流出白沫。
半小时后,混身打颤的人失去了知觉。约翰?斯托克斯让另外两个护士把他抬上床。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为奇,虽说这是一座诊所,但在约翰?斯托克斯的眼中,这里也许是一个疯人院,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在这里目睹了各种各样的梅毒患者表现出来的疯狂:有的人把身上的衣服撕烂、看到什么就捣毁什么的大吵大闹的疯子;还有像野兽般嚎叫的人;还有自杀偏执狂者;过度愤激和兴奋的患者;也有癫病病患者。总之在这里没有一天没有人不发作的;没有一天约翰?斯托克斯不被喊去镇静一些片刻之间的发疯。
作为一名医生,约翰?斯托克斯知道自己不应该感到绝望,但是在这里的十几年间,他几乎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希望,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虽说三期梅毒经过盘尼西林治疗之后,病情都会得到控制和缓解,但是三期梅毒破坏的组织是无法修复的,但至少让他看到了希望。
又一次,他来到了一间病房,那里躺着一个三期梅毒的患者,在一个月前,约翰?斯托克斯相信他不可能活下来,但是现在,这一切就像是神迹,他正在渐渐的康复着。
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正在吊着水。
“克里斯,今天感觉怎么样?”
走到病床前,约翰?斯托克斯一边询问着,一边检查着克里斯的病情,表面的溃烂已经开始愈合,甚至在那些原本看似不能愈合的溃烂处,已经长出了新鲜的愈合肌肉。
“感觉非常不错,医生,”
克里斯看着约翰?斯托克斯说到。
“这十几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克里斯,你体内的螺旋体正在减少,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康复,当然,我们还需要继续使用它……”
约翰?斯托克斯口中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