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年县政府驻地临洺关西行十余里,过石北口,有一座孤峰突兀而起,山势峻拔,形如卧象,山底面积一平方公里。洺水北绕,蜿蜒如带。这便是有着平干八景之一“聪山蕴秀”的聪明山,过去在明山并不算大的山顶中央有一座庙宇,便宜是昭惠王祠,不过近百年来这里早就不见香雾氤氲之状,至于昭惠王祠也仅只残留一片遗址。但今年“洋历年”刚过,就有消息传来,有善人出钱重修昭惠王祠,未过几月,一纸封山公告似乎验证了这一说词——“封山修祠”。
站在聪明山的山顶上,王庚又一次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前方,作为邯彰民团参谋总长,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与参谋部的参谋官们,共同制定了一个又一个计划与方案,以尽可能的完善邯彰的防御体系。
“邯彰与其它地方不同,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防御纵深,一但敌军从北方发起进攻,越过沙河,15公里即深入到邯郸市,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尽可能完善这里的防御!”
王庚口中的“这里”指的正是他脚下的黄金顶,这是一座位于永年县东部的海拔不过两百多米的小山,但在去年十月起,这座小山便进入了民团参谋部的视线之中,经过不断的实地考察,民团参谋部决定在这里修建一座要塞,一座装备远程大口径火炮的要塞。
“如果将要塞设于此处,那么任何试图从北方进攻邯郸的敌人,都无法避开这一重火力要塞,而它的远程火炮,可以为我军获得45公里的“射击纵深”,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弥补防御纵深有限的困境!”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山腹中传来一阵闷响,那是工兵在山体内炸着隧道,“黄金顶要塞”完全修建于山体内,在他的上方,则修建有多处装甲炮台,其是由法国的要塞专家协助设计,按照其设计理念,要塞的存在等于在邯郸北部布置了三个师的兵力。
“参谋长,这样被动防御,根本就不是办法!”
作为民团第一师的师长,杜文若一直反对被动防御,甚至因此反对自二十五年开始的旨在加强邯彰地区防御能力的“邯彰国防工程”。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既然我们没有战略纵深,那么一但战争爆发,我们就立即在第一时间投入部队主力,越过沙河,在沙河北的邢台以北地区,对敌军实施进攻,以迅速而有力的进攻,阻止敌军的进攻!”
进攻主义,对于邯彰民团而言,他更多的时候强调进攻,无论是主官也好,士兵的训练也罢,进攻,不停止的进攻,利用不间断、如浪潮般的进攻击垮敌人,甚至拖垮敌人,这是邯彰民团最基本的战术,而之所以一味的强调进攻,并不是因为他的主官不擅长的防御,而是因为相比于许多地区,邯彰没有任何战略纵深,每一个邯彰民团司令部的参谋、军官都明白一点,华北的日军随时都可能在一夜之间扑到邯郸的家门口,甚至在邯彰尚未完成动员之前,战争很有可能就已经结束了,也正因如此,邯彰常备民团,从组建之日起,就定下了“时刻准备”的战备原则,随时待命,时刻准备,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为国而战,是这支部队的使命,而相应的“依靠进攻扩大战略纵深”的思想,则成为这支部队的根本战略思想。
但是现在,这几处国防工程的修建,着实有违“进攻思想”,且有需要耗费大量的军费,而对于要求增加师团所属车辆的申请被拒绝的杜文若来说,这些国防工程根本就是“浪费军费”的罪魁。
“文定,我们一共只有四个师,加一个教导旅,而且师旅级部队今年才编成,而且包括你我在内,就根本上而言,目前只适合出任旅团级主官和师一级的副官,而今年的整合训练中也能看出来,咱们的部队,单个团行动起来,能打出很漂亮的仗,主官指挥起来,也是得心应有,可到了师一级,行动反而有所僵化,如果到了军一级,甚至经常出现互相牵制、动弹不得的情形,这意味着,……”
将右手向前一伸,王庚的语气显得有些凝重。
“如果咱们能握成一只拳头,那么实施进攻是完全可行的,可现在,咱们伸出去的却是一个个手指,而我们的敌人呢?”
凝视着北方,表情严肃的王庚声音越显得有些低沉。
“我们的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投入几个师团,十数万大军自北而南,如洪水般的向邯彰扑来,那时,我们是用五个手指去迎击一只铁拳,到时,我们如何获得战略纵深呢?我们又应该如何确保进攻的成功呢?”
接连反问之后,王庚沉默着,他默默的看着北方,作为民团参谋长,他深知民团的不足,同样也了解日军的长处与劣势,但在将来的那场战争之中,又如何化被动为主动呢?
一缕曙光终于从山顶上冒出来……
春天是明媚的,小河边的春天更迷人。一川墨绿的麦苗给人以无限的生机,杨柳绽出一片片鹅黄小叶,两道长堤像两条黄色的绸带紧紧嵌在小河边上。
站在河边的十几名穿着军装、背着行李的士兵,简直要被小河美丽的春色陶醉了,而在远处的河坝下方,上百名穿着迷彩罩衣的士兵都是或坐或躺的坐在满是杂草的河坝上。
“这里可真漂亮!”
王力武将手中的轻机枪枪托往河边的草地上一驻,眼巴巴的看着这小河,此时这一个班的士兵都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他们身上的迷彩罩衣上已经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