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人大都见利忘义,长于内斗,而日本商人则团结如一,长于一致对外,所以,这个损失我们必须要承受!”
长叹口气,深田太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望着窗外的文竹,在心下暗自说道。
“曾君、朱君,对不起了,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只能牺牲你我三人之间的友谊了!”
“该死的日本鬼子!”
在全聚德烤鸭店内,一口将杯中的二锅头喝尽,曾伯康恨恨的骂了一句,众所周知,他是一个极有风度的人,根本不会骂什么粗口,能骂出这句粗话,显然是已经怒及了。
一开始,当上海的日本会社拒绝为恒源、北洋两家纱厂改造纺纱设备之后,早就深知日本人野心的他便明白了日本人的企图,原本以为深田会念在二十年的交情上,接下这个单子,为两纱厂改造设备,但是残酷的现实却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也彻底的把他给打醒了。
“伯年兄,我早就说过,涉及到国家之事,和日本人谈不会任何交情,现在,你相信了吧!”
吃一口烤鸭,朱梦苏又似嘲讽的说道。
“说到这,到是不能不佩服日本人,至少碰到这种事情日本人能一致对外,当年日本纱厂为何能迅速发展,在抵制印度纱的时候,日本织布厂宁可要贵的日纱,也不要便宜的印纱,若是咱们中国商人也和他们一样……”
又是一杯二锅头下了肚,烈酒过喉的感觉只让曾伯康吱了下嘴唇,而后自语道。
“充实熟练女工,完善各项规章制度,采用混棉技术、加强管理,嗯,恒源的成本大概能降低14左右,北洋的成本能降低19,现在日纱以及在华纺的倾销价每件大概还有50元左右的利润,考虑到日本还会加大倾销力度……若是不改造设备的的话,利润很难保证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向过去一样亏本……”
一声叹息从曾伯康的嗓间发出,想到他在接下北洋纱厂的聘书时,信心满满的向董事长立下的军令状,现在他到是真没有什么底气了。
除了日本人之外,他不是没考虑过英国或美国厂商,可这些欧美厂商都没有改造旧纱机的经验,日本纱机制造厂之所以有改造旧机的经验,全得益于欧战后大量日本纱厂对华资本输出,将旧机器运到中国办厂,日本企业并不愿意把最好的设备运至中国,他们一方面将淘太旧设备,采用先进纱机,另一方面则将旧设备运往中国办厂,而为了提高旧式纱机的生产效率,日本机器厂用了十余年的时间充分研究这些旧设备,以对其进行改造以提高生产效率。因此日本纱机制造商的经验是欧美厂商无法相比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法替代的,但是……
“实在不行,咱们就在国内找机器厂,同他们合作研究改造纱机,把多付的那三十多万,全交给机器厂,我还就不相信,拿着这几十万做试验,再凭着咱们对纱机的了解,就不能……”
不待朱梦苏说完,曾伯康却有些无奈的打断他。
“设备!国内纱机制造厂的设备都太过老旧了,设备不行,谈什么……”
可话到嘴边,曾伯康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只觉眼前一亮,看着朱梦苏不无激动的说道。
“我倒是听说一个厂子,他们的那的机器都是现在德国最先进的机床,要不,咱们去那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