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森森的,地也阴森森的。
一层一层的黑云落在头上,压得喘不过气来。远处那山忒陡忒高忒险,搭眼看去,像要直倒过来一般。近外一片大林子,全长着怪模怪样的树木,枝枝丫丫弯弯曲曲向天上伸去,几只夜猫子在树梢上嘿嘿嘿笑几声,扑拉拉扇动翅膀一掠而过。地上满是枯枝乱草,一缕一缕的青烟从草丛间袅袅升上半空。
嘻嘻嘻,蓦地远处传过一阵笑声,这笑声轻轻的,细细的,可听来却让人头皮发麻。接着便见一条扁担长短的花斑蛇吐着信子从林子里爬出来,接着一条、两条、三条,无数花花绿绿的蛇拥了过来。一时间,满地里尽是摇头晃脑、大大小小的蛇,张着嘴,吐着信子,发出嘻嘻的笑声。
“啊呀!”
韩复榘颤着嗓门儿大叫一声,伸手从腰里拔出枪来,一扣扳机,却没听到响声,正觉得蹊跷,手里的枪眼看着也变成了一条蛇,一扭身便缠住了胳膊,魂儿顿时吓散了,那蛇却张嘴说起人话来:
“主席!主席!”
韩复榘惊恐的大叫一声:“啊呀!”
猛地坐了起来,却见杨树森一脸惊慌地站在面前,摇着他的胳膊叫道。
“主席!”
朝着四周一打量,韩复榘见阳光从窗棂里透了进来,身边的炉子里火苗子烧得正旺,蒙蒙懵懵地问道。
“这是在哪儿?”
对于主席的问题,让杨树森觉得有些奇怪。
“主席,这是曹县呀?”
噢!
韩复榘拍了拍脑门儿,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适才他在炉子旁边坐了烤火,不觉间打个盹儿,却做了一个蹊跷的恶梦。低头寻思梦里情景,还是觉得有点儿心惊肉跳,心下暗自思量道。
八成要他娘的出事!
在撤出济南之后,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他几乎放弃了整个山东,全国舆论更是一致指责,对他韩复榘更是一片喊杀声,或正因如此,他才会做出这个恶梦。
“当年张学良不放一枪丢了东北,他老将该不会拿自己开刀吧!”
在韩复榘如此思索着的时候,见主席不说话,杨树森便说道。
“主席,李厅长从徐州回来了,在外屋等着呢。”
韩复榘急忙起身出了里屋。前几天,李宗仁招呼韩复榘到徐州参加第五战区军政会议,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的韩复榘压根就不敢过去,他害怕自己到了那受李宗仁的数落,更怕这商讨山东进一步作战计划的会议不过只是一个托,于是便让刚刚从济南撤下来的李树椿替他去了。韩复榘听李树椿把徐州会议的情况说完,便问道。
“李德邻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蒋委员长要到开封来,让你务必到那儿见见。”
李树椿的话让韩复榘猛地想起适才刚做的恶梦来。难不成老蒋真想拿自己开刀?在徐州自己没去,没动成手,就改在开封了?
“主席,李德邻说开封会议参加的是北方将领,阎锡山、管明棠、宋哲元都要去参加!加上他们的下属,一共有50位之多!”
见主席依然沉默不语,李树春犹豫片刻,便开口说道。
“要不,还是我代主席去吧,山东的事儿闹得大了,如今说啥的都有,只怕老蒋要跟主席计较。”
听李树椿这么一说,心里想通的韩复榘斜了脑袋道。
“他老蒋凭什么跟咱计较?张学良丢了东北他怎么不计较?刘峙丢了河北他怎么不计较?咱是软柿子吗?跟咱计较!”
而此时韩复榘想到的却是另一点——北方将领全部参加,他老蒋胆子再大,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下自己吧!
“咱以往不是跟老蒋有疙瘩么?就怕他借这个事儿跟咱过不去。”
李树椿指的是去年“西安事变”时,他与张良勾结一事。
“他敢!我手里这几万条枪可不是烧火棍,他动动试试?”
“主席又不是不知道老蒋的为人,小心没大错。”
“嗯,你的话也在理,可这回要是不去,就扯明得罪老蒋了,往后退路便没了。”
丢了山东,便没了地盘,没了地盘,以后第三集团军就要仰仗中央了,更何况现在第一战区堵着路不准第三集团军进入河南,这开封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主席,这事儿冒不得险,你进了开封,就是林冲入了白虎节堂,只能听凭人家摆布了,我看还是不去为好。”
心下嘀咕着,韩复榘便点点头说。
“容我好生琢磨琢磨。”
李树椿离开后,韩复榘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掂过来倒过去想得脑袋都大了,还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韩复榘接起来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熟悉的嗓门儿和那浓浓的浙江官话。
“是向方老弟吗?”
“蒋委员长。”
一听是委员长的声音,韩复榘不知怎的,心里嗵嗵跳了两下。
在电话中蒋介石说话跟往日没有什么两样,依然带着几分亲热道。
“向方兄可好?”
韩复榘连忙点头说道。
“好,好。委员长可好?”
“哎!”
一声叹息之后,管明棠朝着机舱外的白云看去,去开封参加开封会议,虽说这个时空中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改变,但有些历史事件,却依然发生了,甚至还提前发生了。
在得知韩复榘放弃济南之后,管明棠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在接下来的二十天间,正如历史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