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切,深田太郎当然不知道,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弄巧成拙使得许多中国纱厂看到了新的希望,谁也无法意料这种变化,甚至可能会对这个国家的未来产生什么样的改变。
但此时,对于北方公司来说,他们却不得不去面对一个新的变化——生意找上门来了,六家上海、武汉的纱厂委托北方公司协助改造设备,甚至还提出了额外的方案。
“我们要的不仅仅是只是改造设备,除了改造设备之外,还有和北洋纱厂一样的,一揽子方案!”
坐在管明棠的办公室内,宋立峰郑重其事的说到,做为武昌第一纱厂的总经理,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一直竭尽全力试图挽救这家湖北规模最大,同样也是亏损最为严重的纱厂,尽管早在八年前,武昌第一纱厂即因无法偿还贷款而将工厂交给安利英洋行接管,但纱厂仍然保持着独立运营,而安利洋行的接管,则是以偿还贷款为限,在安利英洋行接管纱厂后,在各种规定中优先考虑洋行利益。工厂赚了钱,应先还安利英洋行的贷款,如亏损,则由工厂负担,这种规定严重影响了企业的生产经营。因此,对于宋立峰来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彻底扭转工厂亏损的局面,但工厂亏损却是一日甚过一日。
“管董事长,论规模第一纱厂是湖北省规模最大的纱厂,其规模亦远大于北洋纱厂,第一纱厂的纱锭锭数是88000锭,布机数量是1682部,纱锭锭数相当于湖北五大纱厂中其它四家总和的80,布机数量亦是相当于四家总和的60,可以说,如果第一纱厂活了,湖北纺织业也就活了……”
在宋立峰如此说道的时候,管明棠的心下却是暗自叫着苦,一个星期前,全中国没几个人知道北方,同样也没几个人知道自己,可现在呢?若是不知道北方、不知道管明棠那还真是孤陋寡闻。
名气大了,好吗?
到底是好是坏,管明棠还真弄不清楚,可却清楚的知道一点,现在在经理办公室和自己的办公室内,每天都有从上海、天津、武汉等地赶来的纱厂经理、董事,欲同公司签定改造设备的合同。
按常一锭十两改造价格,若是接下这一个星期来的意向定单,今年北方公司的营业额至少能超过三百万两,而利润高达一倍,这笔生意看似不怎么起眼,可全中国,却没有任何一家机器厂的年营业额能超过三十万两!
但北方公司具备这个产能吗?
即便是加上一个月前添制的机器,现在北方公司不过只有不到四百部设备,尽管这些机床设备所采用的刀具都是后世的优质刀具,加工速度远超过同期的机床设备,但想要完成高达30万锭的纱机改造的,就必须要……停止生产老虎机。
“宋经理,您来的时候,想来也到这山下的工厂里参观了!”
苦笑着管明棠的神情显得很是无奈。
“现在,工厂里一共就有那么多设备,若是……”
不待管明棠把话说完,宋立峰的脸色急变,整个人随之变得急切起来。
“管董事长,你没去湖北,不知湖北纱业衰败之状,湖北纱布局已经有五万锭停式,第一纱厂也停了四万余锭,这……这不单事关湖北全省纱业的未来,还关系到几万家庭的生计,这个忙,管董事长务必得帮!”
说着宋立峰又是一咬牙说道。
“若是贵公司愿意承拉的话,那一锭十二两!不知这个价格……”
是钱的事吗?
苦笑之余,望着宋立峰那副殷切的表情,管明棠却又是不忍拒绝他,可不拒绝的话,公司的产能却又摆在那啊!
“我,我……”
张张嘴,管明棠依还是没能说出话来,这,这可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