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那场早到的春雨留下的痕迹,经过一夜的风干之后已经几乎从街上消失,太阳奇迹般地出现了,清爽的金色清晨阳光洒在商店铺面和阳台窗户上。
室里,淋浴水管发出一阵共鸣,然后喷出一股冷水。马子腾用年前买来的“锋锐”双层剃须刀刮着脸,这是中国的名牌产品,据说锋锐公司剃须护理公司,曾得到北方公司的技术支持,而他之所以成为名牌,则是因为在抗战军兴时,其以“劳军”的名义,把数量巨大的剃须刀作为军用品供应邯间军,就像马子腾,就是在军队中养成的这一习惯——军队不准留胡须。
从半开的窗户外传来了城市清晨特有的声音:街道上的汽车发动机轰鸣,赶去上班的人群发出的脚步声和脚踏车的铃声,送牛奶和报纸的卸货声,主妇们买菜时的交谈和笑声……早上7点的北平常有的各种声音,当然,免不得的,还有那从空中传来的悠长的鸽哨声。
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马子腾的墨绿色军官制服平摊着放在床上,在某种程度上这是象征权力和权威的甲胄。卡其绿的衬衫,铜色纽扣。黑领带。黑色的皮鞋,这一切无不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意味幸存权力的味道。
对着镜子将军帽戴好,与过去同中央军相似的军帽不同,现在的军帽却是大檐式军帽,而帽徽亦不再是简单的青天白日,在这一徽章的周围又多出一圈橄榄叶以及叶中的五朵梅花,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军徽的出现,甚至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华北军与中央的决裂。
整理好仪容之后,马子腾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他才从腰间武装带的处的枪套中取出手枪,然后轻拉机栓,确定子弹上膛后,他才把手枪别在腰上的枪套。9毫米的二五式手枪,华北军的标准制式手枪,对于非野战部队军官而言,或许他的尺寸稍大,但是野战部队的军官而言16发的弹匣容易,却让人信心十足,然后,他才走出了房门。
推开门,映入视线的便是整洁的业已返青的草坪,这是位于北平的军人眷村,眷村是华北军的特色,与国内的军官家庭混居于民间不同,华北军军官、军士却都是居住在基地内,华北军的基地是华北最戒备森严的封闭式社区。这里严格限制进入,来访者通常会被要求出示各种各样的身份证件,还要接受车辆检查。穿过重重检查之后,里面就是一个独立自足的世界。基地中有最好的学校供军人子女就读,军属可以在折扣杂货店和商场购物,有设施远比民间更为完备的医院以及专职的医生为他们免费看病,幼儿亦送进有军队补贴的托儿所,同时还可以参加基地内部的体育比赛。几乎许多基地拥有自己的体育馆、球场、健身房。
在一定程度上,眷村与平民社会是割裂的,铁丝网里面,军人和他们的家属在大型军事基地生活和工作,从而排除了民间对军队尤其是军官的影响。相比于平民社区,军队眷村拥有平民社区无法企及的资源,这也是军官以及军士们乐意居住于眷村的原因。
不过相比于华北军大型基地的眷村,位于北平市郊的这片眷村,却显得有些狭小,占地不过只有5000多亩,但却居住着北平城内各军事机关的近五千名军官、士官和他们的家人,麻雀虽小,但却五脏俱全,这里同样拥有学校、托儿所、医院、体育场等各种各样的设施——正像马子腾每天上班时搭乘的公共汽车一样,那是眷村所有的独立运营的公共汽车,从位于老城外的眷村直抵参谋部。
无一例外的,和往日一样,早班车里坐的都是军人,不过只有少数军官佩着武装带失事佩枪,对于绝大多数军官来说,他们更倾向于隐蔽携带警用手枪,甚至不携带武器,和往常一样,上车后,马子腾径直朝着后排走去。
“就等你了!”
鲁国涛冲马子腾喊了一声,待马子腾坐下后,鲁国涛便开口问道。
“今天到什么地方吃早点?要不要换个地?”
他们两个人都是单身军官,不过因为有家属的原因,在去年来参谋部报道时,后勤部门依然给他们分配了家庭住宅,尽管他们的妻子都在家乡孝敬着父母,在家庭住宅里,显然没有人给他们提供早餐,因此,他们往往选择在街上吃早点。
“还是老地方吧!”
在说话的时候,马子腾朝着车门处看了一眼,在车门处的副椅上,坐着一名荷枪实弹、穿着内插防破片携具,手持冲锋枪的宪兵,这是为了保证专车的安全,防止专车遭到袭击,但在马子腾看来,这未免有些太过小心了,这样的一辆交通车中可是坐着90名携带武器的军官和士官,只有疯子才会攻击这样的汽车,更何况车上还携配有十支冲锋枪,在城市道路上,谁会攻击这样的“武装汽车”。
或许,正是因为车上的军官太多,才会如此的郑重其事。几分钟后,待汽车通过眷村门外的检查站,驶上城市的街道时,马子腾朝着车窗外看去,依然可以看到人们偶尔投来的羡慕的眼神,在华北军人的荣耀不是浮于字面上的,良好的待遇是许多平民羡慕的原因之一,无论是他们居住的环境亦或是丰厚的收入,都是足以让大多数平民投去羡慕的眼神。
在这辆汽车上,兵种不同、单位不同的军官们分成各个小团体,互相交谈着,似乎与普通的单位班长没有太多的区别,甚至于谈论的话题亦没有什么两样,各种各样的话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