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旗帮着她一起把袋子抱上小推车,每四袋子发车一次。
娘俩轮番推小车,一起摞垛子,这活也没多少,一会的功夫就弄好了。
文妈妈拉着一张脸,去东边推一推袋子,去西边看一看垛子,总之是一刻也不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文雪旗越瞧她越不对劲,按理说玉蜀黍的收获不错,她该高兴才是,怎么会这么一副样子。
她想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妈,我大姐呢?”
文妈妈怒火中烧,猛的一下回过头来,那表情似乎要吃了文雪旗一般。
“你没事就下地干活去,别在这问东问西。”
文雪旗明白了,这是为她大闺女窝心呢。
话说她大姐文雪艳,害怕文爸爸鞭子蘸凉水的抽她,所以在来日子的那天,不顾别人的说法,跟着未婚夫小邹一起去了婆家。
逃过了一顿打不说,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
文雪旗给她买的打胎药,早被她扔到了粪汪子里,她决心保住孩子,绝不愿主动堕胎。
不过,架不住自己作啊。
她跟小邹两人正年轻气盛的,又定了亲,更是无所顾忌,干柴烈火的,一点就着。
情到深处忘乎所以,一时失控力度大了点,这孩子就没了。
昨天上午,小邹就打电话,告知了老文家这件事情。
文爸爸和文妈妈本来就因为大姐怀孕这事担心呢,这要是生下来,不定出来怎样的风波。
现在孩子没了,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高兴的很。
但是转眼又担心,大闺女没了孩子,婆家会不会怨她,能否服侍好,身体会不会受亏空?
总之挂念的很。
文妈妈生了大姐的气,拉不下脸来去看她,心里又念着她,一来二去的,脾气就成了那个样子。
文雪旗还当是什么事情呢,这么好的事情她竟然还闹心成这样,真是服了她妈了。
“妈,你别担心了,明天我早去县城,去看看我姐。”
“真的?”
话语一出文妈妈又觉得自己太急切,没了做母亲的威严,于是又站在那里不动,故意冷着脸,说,
“俺可先说好了,这是你自己要去的,可没有人要你去。”
村里人多些讲究,认为死人、流产是不详不吉利的事情,没有父母会让孩子去那种地方,尤其是没成年的孩子。
文雪旗自嘲的笑了一声,她在文妈妈心里的地位,还是这么低下啊。
“你放心吧,我想我姐了,是我自己要去的。”
文妈妈拍着大腿,喜形于色,她对于大闺女的挂念可不是一点半点。
“俺今晚给你摸只老母鸡,拾一篮子鸡蛋,你带去给你姐补身子,让她好生养着。”
“一会再让你爸去河里摸一桶草鱼,你也带去,让你姐也喝个草鱼豆腐汤;还有豆腐,俺明天早起现做……”
文妈妈在那里忙着自说自话,文雪旗也没闲着。
她盘算着,好不容易得空去一趟县城,可不能白去,得做点事情才好。
到了晚上,文妈妈踩着小凳子,攀着小树枝,趁着鸡夜宿,挨着摸老母鸡的屁股。
那些老母鸡看不到东西,又不敢贸然飞走,只能吓得勾勾的叫唤。
文妈妈找了一只最肥的老母鸡,把她放在鸡框子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文妈妈又把文爸爸叫起来,让他去河里摸草鱼,给大闺女补身子。
文爸爸不耐烦的转过身去,一双眉紧皱,“自己摸去,别耽误老子睡觉!”
文妈妈怕吵醒了小儿子,哑着嗓子低声骂道,“你有本事去揍死大伟去,跟闺女发什么脾气,这事能怪大闺女吗?闺女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不疼她!”
文爸爸一把把毯子掀开,狠狠地瞪了文妈妈一眼,“你把闺女教成这样,还好意思赖俺?俺看你这个女人是欠揍!”
话虽这样说,但是文爸爸心里还是挂念着大闺女,他穿上裤子和鞋子,拎着两个桶就去了河边。
清晨第一缕阳光抚摸大地,温柔的攀爬在,他黝黑结实的肩膀上,但对他的心里的阴霾丝,毫没有驱逐的作用。
他唉声叹气的看着平静的湖水,对家庭的未来充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