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琛在未央宫呆了几日,许是心情舒畅,皇后的病就好了大半,宫宴前日,众位妃嫔去给皇后请安,兰若不同于上次穿着,这次只是穿了简单的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宫装,发上簪了枚赤金云头合钗。半倚在美人榻上。饶是这寻常打扮,也难掩端庄的姿态。
众人行了礼后,就坐下来闲话,许晴儿头上戴的是那日禾曦送过去的七宝珊瑚簪,禾曦的眼光甚好,这发簪透着骨娇艳俏丽,自己带未必会有这样的效果,倒是许晴儿本就生的娇俏可人,这般衬着,也可爱极了。
加上她性格跳脱,几句话,就哄得大家笑盈盈的,殿中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皇后微微喘着气,笑道:“本宫说你这张嘴,怪是不饶人,当真是像极了许尚书,在前朝,许尚书一张铁嘴,上敢弹劾皇亲贵胄,御下也严明有理。”
听闻皇后说起自己的父亲,眼底都是笑意,许晴儿疑道:“父亲可是又做了什么事情?”
自己父亲的性格自己也是知道的,带着一些文人风骨,最是看不惯贪污受贿,若不是这样,以他的真才实干,也不能只是委屈在一个小地方那么多年。
“昨日陛下在本宫这用晚膳,说起许尚书,言语间都是夸赞,好像说是弹劾了户部侍郎贪污一事,陛下很是震怒,叫人查了去,确是属实,不过,还有一个事情到陛下甚是欣慰,就是这董力曾经送了一座水晶玉雕贿赂过许尚书,许尚书非但没有同意,反而牵扯出这桩案子来。”皇后十分有耐心的解释道。看得出对许尚书真的满意。
许晴儿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的父亲没有得罪什么人,笑着说到:“父亲身为人臣,自然是应该为陛下分忧的。”
皇后暗暗点头,赵如雪有些记恨,自己是家中嫡女,原本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指挥史,仰仗着自己在宫中能得到一丝怜爱,继而可以平步青云。
但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现在许绍立了功,这许晴儿早晚是要升了位份的,自己到现在还未得圣宠,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握紧了手里的荷包,趁着闲话的间隙,插了句嘴道:“还记得上次,这些日子娘娘病着,臣妾便日夜在宫中为娘娘祈福,连着几天绣了这荷包出来,不知道合不合娘娘心意。”
言罢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事来,用色是皇后能用的正红色,辅以明黄色的金线,只一眼便能看出尊贵荣耀来,能看出赵如雪是用了心。金铃坠了两颗,一左一右,对称工整。
巧儿接了过来,来不及细看就交给了上首的皇后,兰若开始还满心欢喜,但是待到拿到那荷包的时候,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手指收紧,握的那荷包都变了形状,众人不解,倒是禾曦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巧儿察觉到皇后的异样,相比是和那荷包有关,站在旁边朝着那荷包望过去,做工精细,也精致小巧,但是当她看清了那荷包上的绣图时,脸色一下变得古怪起来。
赵如雪原本有些雀跃的神情,也僵在了脸上,谁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千房同膜,千子如一,石榴多子,赵美人当真是费劲了心机,你说本宫应该赏你一些什么才是呢?”语气凉凉,殿内众人都屏气凝神。
皇后嫁进宫中已然有五年了,但是膝下却没有一个皇嗣,早些年,陛下年纪尚轻,也才登基不久,无心子嗣,便也就没有人说这个事情。
但是这几年,宫中一直没有皇嗣,早就有大臣坐不住了,有几个不怕死的已经上奏了陛下,但是都被兰丞相压了下去。
现在赵如雪当着众人的面,送了这样一个荷包出来,无疑是当着这些妃嫔的面,狠狠的打了皇后一个耳光,皇后又怎能不怒。
跪在地上,凉意自膝盖传了上来,赵如雪思绪也渐渐的清明了起来,这一想通,直觉遍体生寒。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看着那图样喜人,就随手绣了,没有别的意思。娘娘饶了臣妾吧。”赵如雪不断的在地上磕头求饶。
许晴儿眼睛看向了禾曦,见到禾曦只是垂眸看着自己里面的地板,对着殿中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哦?左右不过一个绣样罢了,赵美人如此作态,是让旁人以为本宫容不下你么?”威仪毫无感情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赵如雪连磕头的姿势都僵住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能消了皇后娘娘的怒气。
皇后见她一双本就不大的丹凤眼哭的有些红肿了,没由来的生出一种厌恶来,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本宫也没说什么,你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快起来了,本宫病气未除,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去吧,明日还要有宫宴,各自好好休息。”
说完在一片恭送声音中,由着巧儿搀扶着飘然离去。
皇后一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皇后会发怒惩罚赵如雪,却没有想到如此轻拿轻放就过去了。
赵如雪瘫坐在地上,脸上涕泗横流,十分狼狈。
禾曦也跟着众人起身打算走出去,行至赵如雪身边的时候,赵如雪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挣脱了身边的宫女的搀扶,快步的冲了出去。
啪的一声!
声音清脆响亮,赵如雪满脸怨毒的站在禾曦的面前,禾曦此时偏着脸,白皙面庞上赫然是一个鲜红的掌印。
众人闻声全部回头,见到禾曦被打,许晴儿心下着急,想上前帮着禾曦,却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正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