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息一阵不稳,怒声道:“蕊枝,你跟在哀家身边几十年,难道现在要护着她么?”
蕊枝脸色为难,可是她毕竟是德太妃的人,无论如何怜惜禾曦都不能违背自己的主子,陆七见状,忙跪倒在前,沉声道:“太妃娘娘,宫中闹了刺客,哪怕是男子都不能保证自己周全,又何况是曦妃娘娘一个弱女子,她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颈间也有伤痕,想来也是无计可施了——”
禾曦却起身,道:“蕊枝姑姑,陆太医,此事因我而起,那些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麟儿——麟儿他——是我没护好麟儿——”
她从自己的发间拔出了一柄银簪,狠狠的在颈间划出了一道伤口,德太妃吓得后退了半步,禾曦忍着痛意道:“不过,还请太妃留我一命,只要我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再来同太妃请罪,届时太妃是杀是罚,我都没有丝毫的怨言。”
她的手在颤抖着,以近乎恳切的姿态,她一条命而已,这个世间早就没有丝毫值得留恋的地方,但是她又如何能甘心。
德太妃忽然好像是老了几十岁,将龙头杖收了起来,无奈的摇头道:“罢了罢了,今生缘浅,做不成祖孙,只望麟儿若是在天有灵,还能听见的话,听太妃奶奶的一句话,以后莫要生在帝王家,寻了一个普通百姓的家里去吧,至少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蕊枝啊——哀家累了,扶哀家回宫吧——”
说罢,她甚至不敢再去看躺在软塌上的拓跋麟一眼。诸位妃子见到德太妃都离开了,便也纷纷的离开了。
灵秀宫好像是一下子又恢复了静谧,那种安静,不是静谧的,而是一种近乎于窒息的死寂。
有东西摔落的声音,是禾曦握在手上的那枚银簪。
强撑了许久的禾曦终于因着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拓跋琛直觉的心中愈发的烦闷,叮嘱了几句,便也回了养心殿去了。只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如意等人。
众人出了灵秀宫,躬身送走了德太妃,兰馨便状似心有余悸的道:“好端端,这宫里怎的闹起了刺客,真是怪下人的,静贵人,你的昭华宫和本宫的露华宫离得不远,你陪着本宫走一路吧。”
静贵人知道她必然是有事情问自己,便顺从的俯身道:“臣妾领命——”
现在人人自危,没了大皇子,这可是大事,且德太妃方才的话更是坐实了大皇子的去世是因为后宫争宠,说白了,便是人人都有嫌疑,这般的人人自危,自然是无人注意到兰馨和公孙静怡之间的异常了。
便都纷纷的告辞散去,公孙静怡适时的上前扶了兰馨的手,身边陆陆续续的不断有禁卫军在搜查,看的兰馨一阵后怕,转过了御花园,人才少了许多,得了空,兰馨才气急败坏的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吓吓她,动了胎气便好了么?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公孙静怡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恼恨,她原本的计划便是先除掉禾曦和她腹中的孩子,却不想出了岔子,她只能赔着笑意道:“娘娘急什么?即便是死了大皇子,对娘娘也只是利大于弊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