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身躯一动蹲在桂七身边,从身上的药瓶子里倒出粒丹药胡乱塞在了桂七口中。又抓了把雪揉了进去,让他将药丸送了下去,之后便退在一旁候着了。
君青蓝瞧的稍稍松了口气。
桂七激战了许久又失血过多,再加上天气寒冷,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一下。君青蓝真担心他就这么过去了。幸好李从尧肯出手相救,端王府里有一个刘步仁在,应该不会有留不住的性命。但,桂七这一趟回去定然元气大伤,不修养个把月,怕是下不来床了。
说起来,李从尧是真的狠啊!
违背了他心意的人,他并不急于弄死。反倒是这种棉里抽丝的手段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还说不出他半句不是来。
唐影的药非常有效,功夫不大便瞧见桂七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咳一声从他口中喷出大口的淤血出来,眼睛便缓缓睁开了。
“君大人!”他谁也没去瞧,只死死盯着君青蓝,整个人都仿佛瞬间被点亮了:“快。”
他试图抬起手指去抓君青蓝,然而虚弱的身体却无法支撑他任何的动作。他的手臂才刚刚离了地面,便颓然的重新落回到地面上去了。
“是姜小爷出事了么?”君青蓝走近他蹲下,清眸不敢离开他的嘴唇。生怕错过了那人虚弱声音里透漏出的重要信息。
“六爷,疯了。国公要……。”桂七深深吸口气:“打死他。”
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再听了,就这几个字已经足以叫君青蓝震惊。姜羽凡疯了?定国公要打死他?
这是什么情况?!
从应天台分手后尚不及两个时辰,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的事情千头万绪已经够让人心烦,定国公府这又来添什么乱?
“救……。”桂七大力的咳嗽,血沫子自他唇角争先恐后的涌出,几乎叫他句不成句。
然而君青蓝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救六爷。姜羽凡一定出了大事,要不然桂七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向自己这个定国公最讨厌的人求救。
“端王爷。”她果断起身,瞧向李从尧。
“唐影,将本王的马车速速备好。”李从尧淡淡说道:“你亲自挑几个可靠的人,护送君青蓝前往定国公府。”
他缓缓抬头看一眼被大雪给染的成了白茫茫的天空说道:“天黑之前,必须将人给本王全须全尾的送回来,知道么?”
“是!”唐影郑重应了一声,转身没入到了风雪之中。
君青蓝长长舒了口气。直觉中李从尧似乎也并不希望自己与姜羽凡过多的接触,但当自己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多谢。”她郑重朝着李从尧鞠了个躬,亦回转了身子。毫不犹豫的踏入到了风雪之中。
地面上桂七咳嗽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连呼吸声都似听不到了。
“王爷。”容喜在李从尧身边站了半晌,正前方君青蓝的影子已经瞧不见半分。连方才落在地面上的鞋印子都已经被大雪给覆盖的没了半丝的痕迹。
然而,眼前的主子却丁点没有要回屋去的打算。这可不是好事情。
“王爷,您……怎么不同君大人一起去?”既然这么在意,干什么却总是放手呢?
“她……。”李从尧抿了抿唇,低低开口:“与别人不同。她不希望任何人束缚了她的羽翼。”
“奴才可是听说,那定国公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君大人此去,是在他手上抢人,您就不怕……。”
“本王让她去,自然便该相信她的能力。”李从尧瞧一眼地上的桂七撇了撇嘴:“将这人抬去给刘伯,救回一口气后就扔回到定国公府去吧。”
言罢,他果断转身,回屋去了。
“是。”容喜弓着身子,直到棉门帘子停止了摆动方才直起身躯。他默默瞧一眼地上的桂七叹口气:“你也是个人物,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好端端的,非要拿姜小爷的事情来同王爷抢人。”
他砸了砸嘴,眼底带着几分怜悯:“也难怪王爷要让你长长记性了。”
容喜侧过了头去,盯着廊檐外的雪片子越来越大,几乎聚成了一块块的棉花砣子。于是,他狠狠皱了眉:“这雪眼看着是不会停了。这燕京城可许久不曾有过这样大的雪了,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事端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