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有跌出屏风去。话题的展开似乎有点……诡异啊!
“坐。”李从尧修长均匀的手指骨节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君青蓝浅浅抿着唇瓣在他对面坐下,一时间不知该将话题从哪里打开才好。李从尧的眼睛却又一分分滑到了她的前胸,君青蓝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抱臂。才要出声谴责,却见李从尧先颦了眉,眼底分明有那么几分不满。
“你到底是个女子,总束缚的这么紧,怕是对身体无益。”李从尧沉吟着说道:“回头,我会让刘伯开些药给你调理一下。你总有一日要恢复女儿身,不能让你与寻常女子差距太大。”
“多谢公子。”
君青蓝才道了一声谢,忽然觉得李从尧这话似乎很有些问题。给她调理什么?不能与寻常女子差距太大……这是在嫌弃她胸小么?
“我……。”
君青蓝才开了口,便被李从尧挥手打断了:“晚膳已经备好了,我吩咐容喜将你我的膳食送到我房里去了,你若是想要就在这里吃也行。”
君青蓝眨了眨眼,她的待遇怎么忽然就提高了这么多?但,一点都不觉得欣喜是怎么回事?
“容喜。”李从尧瞧她一眼,便起身朝外吩咐道:“将膳食拿来这里。”
言罢便一瞬不瞬盯着君青蓝的头发。她一头乌发如瀑,自然垂落于腰间,因方才出来的匆忙,并不及擦拭,湿漉漉的水珠子自发间淌下,几乎打湿了巴掌大一块地毯。
李从尧眸色一分分暗淡下来,连面色都微沉了,一步步走到君青蓝面前,揽住君青蓝的头发,又将她原本攥在手中的布巾给一把夺了去。
“公子!”
君青蓝一惊,才要起身,却被李从尧给重重按了下去:“别动!”
之后,那人便拿着布巾为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他的神色是冷冽的,动作却轻柔的难以想象。
“现在才刚刚入春,早晚尚冷的很,不将头发擦干就到处走,极容易沾染了凉寒过了病气。”
君青蓝眨了眨眼,这又怎么样?
“你终究是要对我负责的人,总该好好留着你的命。”
君青蓝无力反驳,但……让这么尊贵的人给她擦头发,总觉得……如坐针毡。
“我……我自己来。”她挣扎着要去夺李从尧手中的布巾。
“别动!”李从尧皱眉:“你若能擦的干,何至于要我动手?”
容喜恰在此刻进屋,瞧见屋中情形立刻低了头,轻手轻脚将晚膳摆好,君青蓝则半垂着头颅,眼风都不敢乱扫一下。她生怕瞧见容喜眼中的讥笑,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成了这么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幸好李从尧在擦拭她头发的时候,加入了部分的内力,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待到他自身后离开,君青蓝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用膳。”李从尧坐在她身侧,朝容喜递个眼神。
容喜会意,笑吟吟开始布菜。君青蓝瞧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都是管州府当地的普通蔬菜,并不似端王府中精致,却也色香味俱全。昨夜折腾了一整夜,今天又忙着赶路,猛然闻见了饭菜香味,立刻就觉饥肠辘辘。
瞧她吃的风卷残云一般,李从尧并不觉难看,自己只端了一碗碧粳米熬得软烂的粥在手中,间或吃上一口。眼眸却仍旧焦灼在君青蓝身上,一瞬不瞬。
“以后沐浴时,万万不可再睡觉,知道么?”
“恩。”
“明日你打算要先带我到哪里去?”
“去找黄源。”君青蓝头也不抬,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
说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方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自己不是答应了要带李从尧先在管州府好好走一走么?怎么一开口就提到了黄源?
“我说错了。”她匆忙咽下口中的鱼汤:“管州府的玄水坊在整个州府的最边缘,也是州府中最老的街坊,据说已经历经千年,历朝历代都不曾损毁。故而,玄水坊中保留了许多不同朝代的建筑,极具特色。等明日,我先带公子到那里瞧瞧去。”
“黄源住在玄水坊中么?”李从尧不在意的说道。
“那倒没有。”君青蓝摇头:“郡守府建在青木坊中,黄源因为要经常出入府衙验尸,故而他的家也在青木坊。”
“那便在青木坊中走走吧。”
“……恩?”君青蓝抬首,心中多少有些困惑?
“你我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久留,还是将案子速速解决了,方为上策。”李从尧瞧着君青蓝缓缓说着。
君青蓝浅浅抿了唇瓣,良久方才说了一声好。
“我今夜想要去节度使府邸旧址瞧一瞧,你可要一起?”
“要!”君青蓝想也不想点头。
“那就吃快些吧,一个时辰后就要宵禁了。”
“这就好。”
一听要回家看看,君青蓝立刻就丢下了碗筷,连容喜递上来的手巾都顾不得接,直接抬手在嘴上胡乱蹭了两把便起了身:“咱们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上了停在客栈门口的两盛小轿。
管州府的夜晚没有燕京明亮,只靠着轿子前两盏马灯照出昏黄一片光晕出来。轿子的帘子用的是厚实的棉布,马灯的光亮透不进来。君青蓝也没有心情探出头去观瞧街景,默默坐在黑暗里。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一种心情。六年来,她做梦都盼着有一日能重新踏上管州府的土地。如今,梦想实现了,她幻想了无数次的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