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缓缓起了身,清眸如水长身玉立:“月初的房间,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什么?”
众人听得纷纷侧目,这就……完了?
叫你来查案,你不是该在万众期待中将案情一一剖析,然后得出结论么?上来就只有一句,不是案发现场,所以跟这案子没有关系,那么请你来干什么?也真敢说!
“呵……这……。”黄忠从没有想过要存心让定国公难堪,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连个拍马屁的机会都找不到,唯有尴尬的笑了笑,努力思考着接下来该要说些什么,才能给定国公找回脸面来。
姜羽凡听得焦急:“你这结论也下的太草率了些吧,说些能让人听懂的话行么?”
“各位请稍安勿躁,小人这么说自然有小人的道理。”君青蓝清眸如水,无半分慌乱,却先抬眼瞧向了扶柳:“请问扶柳姑娘,在发现月初失踪以后,都有什么人进出过月初的房间?可有人挪动过房间中的物品?”
“奴家……。”
扶柳才开了口,便又叫君青蓝挥手打断了:“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你回忆的仔细一些。我所说的物品,大到床榻被褥,小到一根头发丝。若是有人碰过,务必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是。”
红酥手迎来送往的都是些达官显贵,扶柳能成为楼中的花魁自然很有些手段,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然而,在面对这看起来一点不起眼的小人物的时候,她的内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毫无由来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身份的碾压,而是打从心底生出的敬畏。
只一眼,这人只瞧了她一眼,她便觉得似被一双清眸照见了内心,再无藏污纳垢的地方,不敢撒谎。
“昨夜发现月管事不在,楼里面许多姐妹都到房间里去查探过。今日一早,衙门里又派了人过来查探。去过月管事房间的人不少,但所有人都不曾触碰过房间中任何物品。”
君青蓝微微点头:“昨天,月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红酥手?”
“那是白日里的事情了。”扶柳说道:“白天,姐妹们通常都比较倦怠。奴家昨日一直在房中休息,醒来之后就在练琴,并不曾留意过月管事是什么时候离开了红酥手。”
“这位小兄弟。”黄忠忽然放下茶盏,缓缓开了口:“你问的这些昨日本官已经叫人仔细盘问过了。红酥手中所有人均没有造成月初失踪的嫌疑,而她离开红酥手时,是在下午未时末。发现她失踪时是在戌时初,红酥手开门迎客的时候。中间间隔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内,并无异常。”
“多谢黄大人,属下已经了解了。”
君青蓝朝黄忠拱了拱手:“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可以断定月初失踪并非发生在红酥手。她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是安全的。但……。”
女子眼眸如风,轻轻扫过场中众人。
“但,我们并不能说她房间中的一切就毫无用处。至少,我从房间现有的证据中得出一个结论,月初的确遇见了紧急重要的大事,这件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她才会在毫无交代之下离开红酥手。而她的失踪,便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姜羽凡眼睛一亮,忍不住朝着君青蓝凑近了几分。月初房间明明再正常不过,他实在好奇的很,君青蓝怎么就知道月初遇见了大事?
“在月初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壶茶和半盏茶水,只要是进过她房间的人都瞧见过。”
众人点头,的确如此。但茶壶茶水同她失踪有关联么?
“我瞧过壶中的茶叶,是明前龙井嫩芽,且是今年的新茶。一般,明前茶大多不耐泡。二泡色泽最为浓烈,之后便没了味道。月初茶壶中的茶水虽然已经冷了,但还是能清楚的瞧出茶水的汤色澄明,足见这一壶茶尚未喝完二泡,而她杯中的半盏茶水自然是她喝了一半后匆匆放下的。若费遇到了紧急重大的事情,她怎会将喝了一半的茶盏随手搁下就走?我观察过月初的房间,各处皆干净整洁,足见她不是个随意的人。”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原来那一壶茶里居然藏着这么大学问?方青屏息凝视,一瞬不瞬盯着君青蓝,嘴唇渐渐抿的紧了。他从今日一早就在为月初的案子奔走,那一壶茶不知道瞧见了多少次,却从没有想到这些。
这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当然,月初房中还有一事与她的匆忙背道而驰。”
君青蓝瞧向姜羽凡说道:“姜小爷可还记得,我们在月初的梳妆台上瞧见了什么?”
“当然。”姜羽凡点头:“一把篦子,一个打开了的首饰盒子。对,还有一条帕子被你拿走了。”
姜羽凡眼睛一亮:“那帕子可是什么重要的物证?”
“帕子的事情稍后再说,我们先来说说篦子和首饰盒子。”君青蓝微微一笑才继续开了口:“请扶柳姑娘来说一说,你眼中的月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月管事么?”扶柳略一沉吟说道:“她往日里对姑娘们的技艺要求非常严格,却也将姑娘们都照顾的极好,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必定会亲自到场盯着你用水用药。她为人仔细,谨慎,凡事都处理的妥帖周到。”
“她可有出现过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时候?”
“从没有。”扶柳想也不想说道:“月管事素来从容优雅,一直都是我们效仿的对象。她凡事都在意细节,追求完美,从不会让自己周身上下出现丁点不妥帖之处。”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