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凡听得暗暗焦急,目不转睛盯着君青蓝。黄忠如此强势,管州府又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地方,这可真真有些……为难。
然而,他身侧这人却只一脸的淡然,他甚至从她眼底瞧见了那么几分早知如此的期待。这就叫姜羽凡有些琢磨不透了,大敌当前,你怎么还能做到如此淡定高兴?
“管州府地下水道的兴建,距今为止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人的记忆却是有时效性的,每过一段时间便会遗忘,遗忘的速度以老人和孩童为最。天下间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保证,自己从来没有遗忘过任何东西,即便大人您贵为郡守,也不能不屈服于自然。”
“本官自然能够保证,对于地下水道的记忆绝对不会有偏差。当时为了修建好这项工程,本官整整三个月耗在工地和府衙中不曾回府,水道分布图,早已经深深烙印在本官的脑海中。本官可以当之无愧的说,本官就是管州府地下水道的活地图!”
“空口无凭。”君青蓝将唇角牵了一牵,微笑着说道:“黄老卧房地下的水道,是小人同姜小爷以及方捕头共同发现。您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小人事先布好的局,小人自然也不能承认。小人有理由怀疑,是大人您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如今当着管州府众多百姓的面,当着国公爷的面,小人恳请郡守大人能将地下水道分布图请出,一辩真伪!”
“荒唐!”黄忠怒道:“地下水道分布图乃是我管州府的机密,岂可轻易示人?”
“但,此图已经涉及到本案的关键,以及小人的清白,当中甚至涉及到许多人的性命。大人若是执意不肯将图示人,难免有失公允,会叫人怀疑,大人心中藏了什么偏颇。”
“本官岂可让你着黄口小儿牵着鼻子走?”
“大人此刻自然可以坚持您的主张,以妨碍司法的罪名将小人和纹娘处死。但,今日听审的并非只有小人,还有锦衣卫百户姜小爷,还有定国公,还有管州府众多百姓。此案疑点明显,您却视而不见,您有法子堵住小人的嘴,有法子堵住锦衣卫的嘴,堵住全城百姓悠悠众口么?”
“你这刁民,胡搅蛮缠!”黄忠俨然动了怒,随手便自签筒中抽了只刑签出来。
“黄郡守。”定国公忽然开了口:“案件的真实性还是很重要的。”
黄忠的手一颤,轻薄的那一只刑签便怎么也扔不出去了:“国公爷,这是我管州府的颜面。”
定国公咬了咬牙:“颜面总不及人命重要,不是么?”
黄忠皱着眉:“您这……叫下官很难办。”
“也并没有那么难办。”定国公僵硬的笑道:“水道分布图到底涉及到管州府的机密。您大可将与本案相关的人员移入内堂去,再请出图来。待到水落石出之后,再将图纸封存。我相信,今日在场之人,定然不会有任何一个将水道分布之事泄漏出去。”
“定国公是压上了自己,定要来管这档子事情了么?”
定国公呼吸一凝。他当然不想管!可是……不管能行么?
端亲王虎视眈眈冲着他放冷气,这案子又涉及到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傻儿子,他若是不帮君青蓝,那傻儿子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想想都头疼。
“我……。”定国公深深吸口气方才扬起了头,眸色坚定的说道:“我以我的性命和名誉担保,河道分布图的事情,绝对不会从我们这些人的口中泄漏半分。若有违背誓言,我将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