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大兴市熙熙攘攘的街头,忽然起了阵骚动。人群似秋日里被劲风吹过的麦秆,一下子便毫无章法的倒伏下去。在那折弯的麦秆之后,有犀利狗吠传来,却不及女子喝骂声高远。
“都给姑奶奶闪开,姑奶奶的狗可从不吃素!”
君青蓝循声望去,但见鸡飞狗跳的人群后,一娇俏女子红衣盛火。手中金灿灿链子牵着只齐腰高金棕色雄狮样的猛犬,猛犬爪牙雪亮如刃,鬃毛炸裂如飞,张开的巨口似血盆。仿佛顷刻间能将生人吞吃入腹。瞧一眼,便叫人丧了神魂。
而那女子只微微勾了手指,雄狮般的猛犬顷刻间安静,伏在女子脚边。探出漆黑如墨的舌,舔着前爪。乖巧如温顺的猫。
好一只河东狮!
“呵。”女子一眼瞧见姜羽凡,杏核样的大眼忽然眯成了一条线:“原来你在这呢!”
君青蓝下意识将糖葫芦塞回到姜羽凡手中,再退开半步。这人不知在哪里惹了个煞神,还是离远一点好。免得……溅了一身的血。
“你可不能走。”姜羽凡眼疾手快,一把将君青蓝胳膊攥紧了:“我惹上这个煞神可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不管我!”
君青蓝皱眉:“关我什么事?”
两人不过一问一答之间,天地间有金棕色光芒如电,霍呼而至。下一刻便听姜羽凡一声呐喊响彻云霄:“姜盈!你赶紧把这畜生给我弄走!”
“呵呵呵。”女子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间神采飞扬:“你倒是跑呀?我真想瞧瞧,你跟肉包谁跑的更快。”
君青蓝猛然低头,瞧一眼龇牙咧嘴冲着姜羽凡呜呜打转的猛犬瘪了嘴。肉包?好‘别致’的名字!
女子健步如夺了去:“我的东西,你也敢抢?”
“姜盈,你?”姜羽凡怒目而视:“有你这么对哥哥的么?”
。”
姜羽凡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忽然就挤出了几分笑意:“八妹妹,哥哥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赶紧叫这畜生回去。”
姜盈叉着腰瞧向姜羽凡,眼底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堂堂的锦衣卫百户大人,居然害怕一条狗?”
姜羽凡只呵呵干笑,并不与她争辩。人也规规矩矩站着,连双脚都不曾挪动过分毫。可怜巴巴却乖巧的很。姜盈瞧了他半晌,紧绷的面色才渐渐缓和了。
“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不与你计较。”姜盈瞧了眼手中红艳艳的糖葫芦撅了嘴:“明明说来给我买糖葫芦,转脸就送给别人去了。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居然能迷了你的心窍。连自己妹妹都不顾了。”
“我问你!”女子玉白手指半空里划过,毫无征兆指向君青蓝:“就是你迷惑了我六哥么?你……。”
君青蓝正为眼前无妄之灾烦恼,女子聒噪的斥责忽然止了。她疑惑中垂首瞧去,正对上姜盈一双杏核大眼水汪汪瞧着他。眼底坚硬锋利的梨花针陡然变作了柔肠百转的丝。
“你是谁?”女子红唇开合,吐气如兰,声音细弱蚊蝇,陡然瞧向姜羽凡:“六哥,她是谁?”
姜羽凡闷闷说道:“君青蓝。”
“你就是君青蓝?”姜盈眼底陡然生出了惊喜和
崇拜:“是那个破了南疆公主大案,替咱们北夏解了大危机的英雄仵作君青蓝?”
“是……吧。”君青蓝讷讷开了口。姜盈说的那人听着像是她,可是英雄什么的……听着叫人有些心虚。
“给你。”姜盈猛然低了头,将手中糖葫芦递向君青蓝:“请你吃。”
君青蓝哪里敢接?姜盈举了半晌,忽然瘪了嘴,水汪汪的眼底顷刻间氤氲出迷蒙的水汽出来。一跺脚转向姜羽凡。
“六哥都怪你。”姜盈可怜巴巴说道:“你早说是要请君青蓝吃糖葫芦,我老早就答应了。这回好,君哥哥他生我的气了,你说怎么办吧!”
“你别哭,你千万别哭。”姜羽凡瞧她如此,俨然慌了手脚:“我去解决还不行么?”
“青蓝,你来。”姜羽凡一个箭步冲在君青蓝身侧,扯着她走在街边廊檐下:“你就行行好,将那糖葫芦吃了吧。算我求你还不行?”
“解释。”君青蓝瞧着姜羽凡,只觉郁闷。今日出门是没有瞧黄历么?摊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个是我三叔父家的嫡亲妹妹,叫做姜盈。我们安平侯府在我这一辈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人丁兴旺的很。只有三叔父府中得了这么一个妹妹,全家都喜欢的不得了。养的这小姑奶奶无法无天,谁也不敢惹。她既然要请你吃糖葫芦,你只管痛痛快快吃了。不然,回去叫她在我祖母跟前告一状,能有我好果子吃?”
“三叔父家的妹妹?”君青蓝微颦了眉头,这话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她脑中忽有灵光一闪:“你那日提起要说合给我的妹妹, 莫不就是……。”
君青蓝住了口侧目飞快瞄一眼姜盈,那人眼底水汪汪,春水一般。如玉手指缓缓抚摸着猛犬肉包的皮毛。君青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会吧?好吓人!
“可不就是她么。”姜羽凡扯唇:“我爹今日将我诳回去想要禁我足,若不是拿她当挡箭牌说陪她四处逛逛,我能出的来?”
姜羽凡为了出门,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别拿这种眼神瞧着我。”姜羽凡撇嘴:“我还不是为了你?崔泰的案子棘手的很,只靠你一个哪里能成事?我得来帮你啊。你当我愿意招惹那煞神?”
君青蓝呵呵,只觉无语。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