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不能说？”她是个火辣的性子，音色素来高亢。这会子怒火中烧之下，便隐约添了几分尖锐：“你顾念着什么兄弟情义，别人顾念你了么？你一心只想做那锯了嘴的葫芦当个老好人，却拿全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做筏子？你是不是傻！”
龙寰被骂的脸上一红，却并不去还嘴。索性低下了头去，爱怎样怎样吧，人家权当听不见。
“你……你……。”妙华长公主骂了半晌，那人纹丝不动。渐渐力竭，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君青蓝眸子一缩，听话听音，长公主方才那番话可是大有深意！她一定知道什么！
“世子也不需要一味的抵抗。审案断案，也并不是非得有凶犯的供词才能够定案的。只要人证物证充足，即便是无口供，一样能将案子了结了。”
龙寰眼皮子一跳，抬眼瞧了瞧君青蓝，却再度飞快低了下去。目光中，俨然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君青蓝并不去理会他，转身瞧向了始终默默跪在她身后的如露：“如露，你伺候玉瑾公主多久了？”
如露早被君青蓝方才一系列的推论震惊的瞠目结舌。扪心自问，君青蓝知道的事情，她也差不多都知道，但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般周全的前因后果。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所以，在此刻的如露心中，君青蓝早已经成了神，高高在上让她无比崇敬的智慧女神。
故而，听到君青蓝召唤，立刻就将身子跪的笔直，生怕误了女神的事。
“奴婢入宫时大约五六岁，先做了两年的粗使宫女才被调到玉瑾公主身边伺候。那时不过八岁，算起来如今有六七个年头了。”
“你在玉瑾公主身边负责什么工作？”
“奴婢命好，因性子与公主相投，一入宫便是三等宫女，不到半年就给提了二等宫女。往日也不干什么重活，就是整理浆洗公主的衣裳，再有就是跟公主说说话聊聊天。”
“公主会时常与你聊天吗？”
如露仔细想了想方才点头：“是的。宫里的姐姐们都说，奴婢虽是个二等宫女，实际上在公主面前比之一等宫女也是半分不差的。”
君青蓝点了点头：“除了你，公主可与旁人也经常倾谈？”
“没有。”
“你从往日与公主的倾谈中来判断，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主……。”如露沉吟着说道：“是个相当活泼好动的人。”
“真好。”君青蓝微勾了唇角，唇齿间生出两朵浅浅梨涡，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别样的温柔。似自家姐妹促膝长谈般轻柔的开了口：“既然你说玉瑾公主生性活泼，她定然喜欢些运动量极大的活动，比如说踢毽子。”
“大人真是神人。”如露咂了咂嘴：“公主从前的确好动，从不耐烦那些针黹女红，歌舞书画的活计，反倒更爱骑马射箭，钓鱼爬树。但是，大约从两年前开始，公主的喜好渐渐发生了变化。忽然……就爱上了北夏的诗词歌赋，总让人弄些诗词来读。”
“哦？”君青蓝眸色一闪：“你可知，公主是因为什么才发生这样的转变？”
“这个……奴婢不清楚。”如露挠了挠头：“只听公主语焉不详的说过一次，好像什么大雨……什么神仙……什么一肚子轮子什么……自己开花之类的。奴婢也听不懂，但从那以后公主便与从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