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哦不。”萧贵妃和颜悦色抿唇一笑:“该称呼你为秦姑娘才是,你实在当得我们女子的楷模。本宫身为后宫之首,自该好好推崇宣扬你的壮举。”
君青蓝彻底听糊涂了。
萧贵妃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叫人听的哪里都觉得别扭。何况,她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壮举?这话听着实在有点……吓人!
“本宫向皇上讨了一道口谕,多番思量之后,依着圣上的意思下了一道懿旨。如今,正好由你自己领回去吧。”
萧贵妃朝着汪善使了个眼色,汪善立刻走至一旁的妆台处,从一只乌木的匣子里,捧出明黄一道卷轴出来。君青蓝一瞧,慌忙跪下接旨。
连带着屋中的贞容大长公主和莲蕊莲蓬都跪了下去。
“兹有女子秦门蔚女,端方温雅……。”
汪善洋洋洒洒说了许多让君青蓝汗颜的美好词汇,最终丢给她一道惊雷:皇上居然赐封她为端孝县主!
至于旁的赏赐赞扬,君青蓝一概没有记住,只端孝县主四个字便已经将她惊得灵魂出窍。直到汪善将懿旨送到她手里,瞧着上头鲜红的皇后以及贵妃两重大印,她才深深洗了口气。
居然……是真的。
“端孝县主可是觉得意外?”
君青蓝认真点了点头,头一次真心实意的赞同萧贵妃的言论。她当然意外!
自古以来,外命妇的封诰都是极有讲究的,并不是你有钱有地位就能随便得来之物。要么便是祖上会投胎,得了皇室血脉,一代代传下来。要么就是祖上够狠,豁上一条命拼来了泼天的富贵。
可这两条,君青蓝一条都不占!忽然得了这么个县主,实在有些……亏心。
她从不是个能被功名冲昏头脑的人,捧着发烫的懿旨,心里立刻就盘算开了。萧贵妃……或者说皇上忽然给她这么大一块馅饼,图的是什么?
“县主陪伴端王多时,却始终不得姻缘,还不是因为身份上吃了大亏?如今有了这县主的封诰,又有烈国公家业傍身,自然可以风风光光嫁与端王。自此后夫妻和顺,琴瑟和鸣,真真羡煞旁人。”
萧贵妃抿唇而笑:“县主你可千万莫要忘记了皇上和本宫的助力啊!”
君青蓝只觉如坠云雾。抬举她的身份,是为了让她有个对等的身份嫁给李从尧?这是……什么样神奇的脑回路?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李从尧了么?何况,那人也从不曾流露过要迎娶她的意思!
“娘娘。”君青蓝瞧着懿旨,只觉如巨石板一样沉重,似握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下臣……。”
“本宫乏了。”萧贵妃并未待她讲话说完,便以单手托了腮靠在了迎枕上:“今日便这样吧。端王劳苦半生,皇上和本宫都觉得愧对于他。无奈那人性子清冷不解风情,在你们大婚前还是得有人来好好引导他一番才是。”
君青蓝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忘了要推却懿旨的事情。叫人好好引导……是什么意思?
“我身边这两个丫头。”萧贵妃半阖着眼眸,手指在半空里胡乱点了点:“都陪着本宫许久了。无论人品样貌都是顶尖的,你瞧中了哪个就领回去吧。”
这是……要给李从尧塞侍妾的意思么?瞧那两个宫女,一个个面颊绯红,无限娇羞。
君青蓝眨眨眼,只觉口中发苦。她只是端王府中一个门客罢了,给李从尧纳妾这种事情,她管得着么?
“娘娘……。”
“你退下吧。”
莲蕊服侍着萧贵妃躺下了,俨然没有再与她攀谈的意思。君青蓝所有的话便都给憋回了肚子里,只得告退。
“娘娘,我去送送君大人吧。”贞容大长公主忽然低声开了口。
萧贵妃不在意的摆摆手,贞容大长公主便朝着君青蓝丢了个眼色,自己先出了梢间。
君青蓝只觉得自己此刻雨里雾里一般,走路都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踩在了棉花堆里。幸好康嬷嬷手臂身躯稳的很,牢牢架着她,将她半拉着离开了鸾喜宫。
贞容大长公主走的极快,直到又经过了两重宫殿,再走了片刻,到了宫中临近御花园的太叶湖边才停了脚步。这一处水域开阔,凉风习习,将人衣袂发丝掀起。
瞬间就清醒了。
“君青蓝,娘娘赐你县主封诰的好处,你定要谨记。”
贞容大长公主一开口,便叫君青蓝狠狠打了个哆嗦。这话题,真提神!
君青蓝抬头,瞧着对面那威严的女子。大长公主今年只三十出头,因保养得益瞧着便似花信之年。她的容貌与当年皇上有五六分的相似,偏于柔婉清秀,叫人生不出防备,但那一双眼睛却明亮锐利。
此刻,她的眼睛就盯着君青蓝,一瞬不瞬。君青蓝便将她的话在心里咀嚼了数次,忽然就醒悟了。
北夏帝这是要拉拢李从尧!
但那人的性子实在难以把控,所以他们便将手伸到了自己这里?给她一个身份,然后再给他们赐婚,叫她念着好,从此后好帮着他们管制李从尧?!
皇上前番下旨赐封烈国公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她当初就觉得叫她来掌管料理烈国公府是个相当荒谬的局面。她是个女子,迟早要嫁人,哪里有资格打理父兄的产业?最后也不过是便宜了秦家宗族罢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
她得了县主封诰,烈国公府自然也就成了她的私产。无论她嫁或不嫁,旁人都再不能觊觎她家的东西。有了这丰厚的嫁妆傍身,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