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忆朝她浅浅摆了摆手:“先不急着下定论,你且听我将各人关系与你说完。”
“永义伯世子的爵位着实得来不易。你在凌云堂中瞧见的那位伯爵夫人并非永义伯的原配,自然也不是世子的亲生母,他是永义伯与先前那位夫人所出的嫡长子。先夫人去世后,永义伯续弦娶了现在这位夫人,新夫人过门后不足一年便生下了沈家二郎。与没了娘的世子相比,永义伯更喜欢那位二郎,继而影响到了袭爵的人选。”
李雪忆叹了口气:“一面是自己真心喜爱的儿子,一面是从小没娘的苦命长子,永义伯便在这两个儿子之间摇摆不定,一直拖到这两个孩子都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还始终不能决断。最终,世子能够成功还是仰仗了丁氏的功劳。永义伯看中了丁阁老的势力,一心联姻。起先,伯爵夫人是想要替亲生子去求娶,然而,丁阁老以长幼有序,lún_lǐ纲常回绝了。那时,长子尚未娶亲,哪里有幼子先下订的道理?永义伯是个聪明人,他从丁阁老的回话里听出他是个顾念lún_lǐ之人,便立刻上书宗人府为长子请封,皇上很快就给了批复。不久后,丁阁老便也应下了永义伯府的求娶,定的却是那位永义伯世子。”
君青蓝眯了眯眼,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些个高门大户里的糟心事情还真是……耸人听闻。
“再后来,伯爵夫人就给自己儿子订下了她的侄女夏氏,婚期就定在世子大婚的第二日,实在是存了要争口气的意思。当时,永义伯府紧连着的两桩婚事,可将众人给忙了个人仰马翻。”
“实在瞧不出永义伯夫人,居然是这么个心性?”君青蓝脑子里面浮现出厅堂上那木讷寡言的妇人面容,狠狠摇了摇头。
“凡事不能看表面。若非她这副木讷的形象,对永义伯言听计从,时时做小伏低,又怎么能完全得了永义伯的心?甚至将长子也托付在了她的门下?要说起来,这位夏氏夫人对世子也算是不错的,从不缺了他的吃穿。若非在求娶一事上她太心急了些将幼子推在了前头,谁也想不到她竟这样善于隐忍。”
君青蓝吸了口气只觉齿冷。在心中暗暗发愿,只希望此生永远不要陷入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后宅争斗当中去。
也难怪方才在厅堂上夏氏能成了永义伯夫人的代言人,原来她们原本就是嫡亲的姑表,如今,更是亲婆媳。所以方才厅堂上那一番训斥,是真心的么?
“丁氏自中秋日到普宁寺进香后就失了踪迹。永义伯府却是在八月十七日才向刑部和大理寺报了案,距离她失踪时已经将近三日,早过了最好的寻人时机。”
李雪忆又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当日最先去刑部击鼓的,可不是永义伯府,而是丁尚书!”
君青蓝眨眨眼:“丁氏的父亲?”
李雪忆点了点头,这一下子连君青蓝的神色都变的郑重了。丁氏是出嫁女,遭遇不测后,永义伯府许久没有消息,反倒是岳家出面求告。
“好在永义伯世子是的清醒人,也不知他怎么说动了家里人。自此永义伯府与丁家便同仇敌忾起来,于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就狠狠参了英国公一本。说的却是门风不严,所属庄户侵占他人良田的事情,半个字都不曾提到过丁氏和郑九。”
君青蓝愕然抬头,便瞧见李雪忆眸色渐渐凝重:“原本侵占良田之事算不得多么严重,加上小皇子出世皇上正是顺心满意的时候,便只在朝堂上责备了英国公几句,叫他尽快将田地归还,这事眼看着便也了了。哪知在那一日下午,参奏英国公府的折子却忽然如雪片一般飞去了御书房。原来侵占良田不过是个前奏,最要紧的是那些庄子里的庄头为了达到目的,直接唆使手下打死了人。打死的还是良民户籍的自由人,这便不是道个歉就能善了的事情了。”
李雪忆声音略略一顿,眼底分明生出几分厌恶:“自打那一日开始,每日早朝都会有人来参奏英国公府。什么杀伤人命,放火灭门,侵吞他人商户铺子,抢男霸女等等等等的种种恶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被给揭露了出来。每一件事情都原原本本说的极其详细,甚至还附了人证物证。这一下子,连皇上都怒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严厉申饬了英国公,令他闭门思过,整顿家风。还收了英国公府的丹书铁券,说是若他们不能将诸事妥善处理,平息了民愤,便要夺了他们的爵位。”
“难怪!”君青蓝眸色一闪:“难怪大理寺直接抓了郑九关在刑部的大牢里去了,真可谓是墙倒众人推!”
君青蓝听得暗暗心惊。
英国公府早已败絮其中,得了今日的下场算得上罪有应得。但,能在这么短短数日之间将英国公府的种种劣迹搜集妥当,并备齐了人证物证,连珠炮一般在朝堂上一下子揭发出来,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情了。
由此可见,丁家的手腕是多么的厉害。打蛇打七寸,一出手便将敌人给制得死死的。偏他们只字未提丁氏失踪之事,此举便不是公报私仇,乃是替天行道的大善举。相信,这里面方家也出力不少。
到底是姻亲,若丁氏这么不明不白的失了踪,还是跟郑九有关系,必定会连累诸多姻亲的名声。在这里面受影响最深的便是丁家,永义伯府可以出一纸休书,自此便与丁氏没了半分关系。但丁氏是丁家的女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先是失踪,又被休弃,将来,丁家旁的儿女们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