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有信大感意外,特意郑重的瞧向了永义伯世子。丁氏的案子发展到了今日,李从尧竟不可思议的成了凶手,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端王府与永义伯府都成了死敌。那么,作为与端王府息息相关的君青蓝,怎么都该是这案件当中避讳的人。永义伯世子,居然要将那些耸人听闻的内幕都说给她听?
苗有信在大理寺任职将近二十年,这样大度的苦主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不敢相信。但瞧见对面那男人紧抿的唇瓣便知,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苗有信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侧目瞧向了君青蓝:“世子的意思非常明确。无论凶手是谁,都一定要严惩!”
“只要能为我夫人讨回公道,我并不在意倾注所有。哪怕是生命和前途,告御状也是可以的,不死不休!”
永义伯世子的声音又低又缓,却自有一股决然的味道,任何人都无法对他话语中的力度产生怀疑。
君青蓝被深深的震惊了,盯着永义伯世子瞧了半晌。不是说永义伯府并不在意丁氏的生死么?连最初递折子上告的都是丁家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被逼无奈才参与其中。怎么今日……
君青蓝缓缓敛了眉目,永义伯世子的目光是清澈明晰的,没有半分藏污纳垢。他方才的话完全出自真心,他对丁氏的感情绝对不容置疑,不然,怎会连性命前途都不要了?
她现在也明白了,为何永义伯世子让苗有信将他的决定告知,他是让君青蓝知难而退。
但是……他能为了丁氏豁出一切,自己莫非就不能么?
她今日出府来见苗有信,便已经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了。她要护住李从尧,护住端王府。名声,地位又算的了什么?
从前,都是李从尧不遗余力的在守护她。那么现在,换她来守护他,又有何难?
“世子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君青蓝缓缓说道:“我自然也希望案子能够早日侦破。但是,在您心里真的就认定,这事情与端王爷有关么?”
永义伯世子浅抿着唇瓣,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任何案件之所以会发生,都需要有明显的动机。端王爷无论与永义伯府还是丁氏夫人都无仇怨,甚至并不熟识。我找不出他会那样做的理由。谋杀便也罢了,还做到杀人碎尸那般残忍的地步。”
眼看着君青蓝碎尸两字出口,永义伯世子面色大变,连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苗有信立刻抢先开了口。
“君青蓝,若是我们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你以为会将人抓回来么?”苗有信声音发沉,眉目中实际上却是有些焦急的。
他与君青蓝共事日久,早真心实意将她当了朋友。如今,见她一而再再而三以身涉险却碍于有人在旁不得提醒,只能斟酌着语言,试图将她点醒。
“证据来自延平庄么?”君青蓝俨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刑部关了许多人,自然也会获得某些证言。但苗大哥自己心里也清楚,在大牢里以特殊手段问出的口供到底有几分可信。我并非有意阻挠,却并不希望案子的真相被淹没,从此让真凶逍遥法外。丁氏夫人泉下有知,又如何瞑目?”
“你要动机么?”永义伯世子骤然冷笑,明润的眼底便也生出了几分锐利,刀锋一般叫人无法难耐:“我来告诉你,动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