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只在大理寺门外瞧见了踏雪,哪里还有君青蓝的影子?姜羽凡下马,拉着姜盈才要进门,却叫推丞给拦了下来。
“真是对不住。”推丞笑眯眯朝姜羽凡拱手说道:“寺卿大人才下了令,这会子,谁也不许入内。”
“是我!”姜羽凡不耐烦皱了眉:“我你也拦着么?本小爷可是皇上御赐的监察!”
“小人自然识得姜小爷。也自然知道您的身份。可不巧的很,刚刚有贵人驾到。所以……”推丞笑容越发灿烂:“这会您若非得进去的话,只怕得进宫请旨去了。”
“我六哥是奉旨督察的御史,还需要请什么圣旨?”姜盈拿
双手叉着腰,愤怒开口。
“那是从前。”推丞半点不惧怕姜盈的责骂,仍旧笑眯眯说着:“咱们大理寺刚刚来了一位新的监察御史。不许任何人进入,正是新的御史大人刚刚下的命令。”
姜盈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什么人这么了不起?”
推丞半垂了眼眸,将双手交叠着朝大理寺内拱了拱手:“正是长乐公主。”
“嘶。”姜盈语气一凝,眼底分明生出几分嫌弃。
“八妹,咱们等着吧。”姜羽凡上前一步,将姜盈挡在身后。
长乐公主以卑贱的乳母身份成了炙手可热的勋贵,但是这样的身份在钟鼎世家中实际上是颇为诟病的。她从不曾被真正的世家大族所接受。
然而,那人却是不可挑战的。即便他是贞容大长公主的儿子!
姜盈单纯骄横,毫不掩饰对长乐公主的嫌弃。这样的做派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难免会给姜氏招来祸患。该忍就必须忍!
“可是……。”姜盈皱眉,眼底带着几分忧虑:“君哥哥怎么能进去?你莫非忘了,长乐公主那妖……”
“姜盈!”姜羽凡冷了脸:“慎言!”
“姜小爷和八小姐也不用太担心。”推丞笑着说道:“君大人之所以能进去,并不是因为长乐公主的吩咐,而是端王爷的命令。”
“原来端王也到了。”姜羽凡忽然就安心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听到李从尧的名字竟会莫名的心安。
那人分明是个谁都不在意的病秧子,姜羽凡却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只要他想,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他默默瞧一眼大理寺紧闭的大门,君青蓝愿你无恙!
此刻,大理寺中的君青蓝忍受的煎熬却是姜羽凡和姜盈根本无法想象到的。
大堂里,君老爹被上了重枷押在一旁,他身边跪着的是个眉清目秀的俊朗书生。书生的发髻已经叫人给打乱了,合着汗水紧紧贴在面颊上,形容很是狼狈。然而,那人一双眉目中却并无半点惧色,只有愤怒。
大理寺卿端坐于正堂上紧锁着眉头,瞧着左侧桌案后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的长乐公主。那人一身衣装光彩夺目,在颜色单调暗沉的大堂上显得异常的醒目。
长乐公主似乎非常享受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套着赤金点翠护甲的手指捧着只甜白瓷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拿盖子拨弄着水面上的茶叶沫子,却始终不曾用上一口。一双媚眼如丝在大堂上瞄来瞄去,却不知瞧的是谁。
大理寺卿等了半晌,始终等不来长乐公主只言片语。抬手瞧瞧擦去额角汗水,转头瞧向另一侧正在翻看卷宗的李从尧。那人仍旧穿着足足五层的纱衣,雪岭之花般的清贵,拥有着油泼不进的从容。
然而,这左右两尊大神却约好了一般,谁都没有开口。
“公主,端王爷。”大理寺卿终是妥协与这沉闷难耐的压抑:“崔泰案所有的卷宗和涉案人员已经都带到了,接下来要如何?还请二位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