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栖梧便在逍遥涧外布下了结界,外人进不来,自然,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自从被带回逍遥涧后,少嬉便再也没有见过司命与茶茶,就连冥界也未来人追究恶魂一事。似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闯下大祸之前,而不久之前经历的种种,又恍似黄粱一梦,如今梦醒,便都不存在了。
那日后,栖梧似有意留在逍遥涧中,竟难得的没有再抛下少嬉一人独自去外逍遥。但每日同少嬉斗嘴耍乐,日子也不算过得太过无趣。
少嬉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每日都缠着栖梧问恶魂的事情,栖梧总是三缄其口,各种搪塞。直到有一日少嬉拿了栖梧最宝贝的“竹冽”以做要挟,栖梧这才不得不妥协。
原来,恶灵渊的事情一出后,冥帝便早已派人前去九重天,不算兴师问罪,但也将在冥界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的述清。天帝当即派出天将下凡捉拿恶魂,再亲自向冥帝赔了罪。冥帝看重面子,更不想因此事累及冥界安生,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大事化小。
因着这事是少嬉惹出来的,逍遥涧总要给冥界一个交待。是以,栖梧亲自去了一趟冥界,以自身修为加固了恶灵渊结界的封印,算是替少嬉补过,冥帝这才没有追究。
少嬉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思及另一件事,却是不禁在暗自里替自己抹了把汗。
那日栖梧胡言乱语一通,她一气之下将药碗盖在了栖梧头上,药汁洒了栖梧一身,为此,她被罚了六千篇小字。此刻,仍还在苦兮兮地认真抄着。
窗棂支开了半晌,有仙鹤一两只落在窗前,踱步了几回,又展翅飞去。
少嬉提笔写着,手腕已经酸麻不堪,直到最后一字落下,她方长长舒了口气。放下笔,略略活动活动手腕。
“哎哎哎,别偷懒啊。”栖梧适时走来,扇柄敲了敲桌面。
“我都抄了三日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啊,我写得手都快断了。”少嬉转动着手腕,可怜兮兮的望着栖梧,企盼他能怜惜一些。
栖梧嘿嘿一笑,正在少嬉暗喜有戏之时,岂料他又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不行。赶紧写,写不完不许休息。”
“你怎么这样,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少嬉忿忿,趴在桌上满面不悦。
“我不懂怜香惜玉?”栖梧瞪大了眼,“我倒是问问你,你犯了错,是谁替你善后的?是谁辛辛苦苦抱你回来的?是谁连休息都没有休息一下熬夜替你煎药的?又是谁不知好歹将一碗药倒在我头上的?还好意思说我,你真该检讨检讨你自己。”
少嬉撅着嘴,不置一词。
栖梧越说越生气,心底一簇小火苗越烧越旺。他使劲摇着扇柄,才勉强令自己舒服了些。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后来我也道歉了呀。”少嬉直起身,试探般扯了扯栖梧的衣袍,“栖梧,你放我出去吧,我好想茶茶。也不知道出了这件事情,她有没有受罚。”
栖梧冷哼一声:“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抄不完这六千篇,你哪儿也不许去。”
“你怎么这样啊!六千篇,我得抄到何年何月啊!”望向桌面叠得整齐的一沓纸,整整三天她也才抄了不过百余篇,六千篇,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栖梧才不理她,摇着扇柄已出了房间。
后来的日子栖梧果然是寸步不离地监试着她,连想要偷个懒都不成。
少嬉起初还认真一些,后来日复一日也烦了,想着遥遥无期的一个任务,索性更加懒散起来。写两字,趴在桌上看看外面,或是逗逗展翅的仙鹤,总归是在混着时间。
后来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少嬉一天比一天觉得乏力,一天比一天觉得困倦,懒洋洋的也提不起什么精神,人也隐隐的瘦了一圈。起初栖梧还以为她是在偷懒耍滑,除了适时捏着扇柄往她头上敲一记以作惩戒,倒也并未在意,直到有一日……
逍遥涧已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水汽氤氲包围着整座山涧,雨水打在屋顶,再顺着屋檐滴滴嗒嗒地落在地面。
少嬉提笔写了两字,一时头晕眼花,勉强撑了一撑,却越发的视不清物,写了一字也歪歪扭扭的实在难看。
“栖梧,”笔从手中滑落,少嬉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向正倚着竹榻看书的栖梧。
“怎么了?”栖梧头也不抬,剥了颗瓜子,再随手将瓜子皮丢掉,道,“是不是又想偷懒了?”
“我、我不太舒服。”
“又来这招,已经没用了。”
少嬉张了张口,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身子愈渐无力,少嬉强撑着桌面勉强站起身来,刚迈出一步,摇摇晃晃间险些跌倒,忙撑着桌角方稳住身形。
“栖……栖梧……”
栖籍,忽听“嘭”一声,他心中警铃大作,目光顺着那声源处看籍,一闪身,人已到了少嬉身旁。
“少嬉。”栖梧慌忙将倒地的少嬉揽在怀中,低首见她面色苍白一片,一颗心不由得忐忑难安。
当下抱着少嬉去到榻边,栖梧小心将少嬉安置在榻上,伸手把过她的皓腕,不由得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少嬉的灵力竟然失了十之有九?”
前些日子被赤狼偷袭所伤已经好全,这些时日他也常常弄些滋补养身的汤药给少嬉。照理说,少嬉的身体应该是一天比一天好才是,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几乎失了全部灵力?
栖梧蹙眉思忖,实在是想不出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