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小殿下醒醒,小殿下……”
耳畔悠悠传来呼唤之声,茶茶如身在混沌之间,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扯着身上的绣被。她忽然惊醒,猛地起身坐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绿荷被她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手覆上茶茶的额头,触之一片冰凉,不禁有些担心:“小殿下这是怎么了?”
茶茶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方才惊觉后背已出了一身冷汗。
“小殿下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茶茶转过头来,目光在绿荷的脸上细细打量,半晌才舒了口气:“没、没事。对了,你叫醒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她彻底清醒过来,绿荷才松了口气,如实禀道:“司命上仙在瑶华宫外求见。”
“司命?”茶茶思绪尚有些游离,想到梦中的对话,秀眉微微蹙起,“来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可他不肯进来,坚持在门口等着,奴婢也只好随他了。”
茶茶有些疲惫,单手按了按额头:“替我梳妆更衣吧。”
“是。”
绿荷应下,当下便吩咐准备去了。
未有多时,茶茶已梳妆完毕,着了套干净清爽的衫裙走了出来。
瑶华宫外,司命已等候多时,听见声响,忙走上前去,拱手一礼。
“你可难道来我这一次。”茶茶苦涩一笑,勉强作出淡定的模样,“这次来,是有事要找我吧?”
司命“嗯”了一声,抬起头来,面上显见得有几分着急之色,故而也不拐弯抹角:“少嬉不见了。”
“少嬉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茶茶有些意外,遂踏下玉阶往前走了两步。
“这几日我时时去逍遥涧,可是并未见到少嬉,连栖梧上神也未曾见到。”
“会不会是少嬉有事外出了,而你们又刚好错过,所以才没有见到?”
司命摇头:“若错过一次倒也有可能,但我这几日都在逍遥涧,却始终没有等到少嬉。我担心……”
“你担心她出事?”茶茶替他将没说完的话补上。
司命用力点头:“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茶茶心里忽然不是个滋味,她不禁在心里想,倘若这次换成是她连着几日杳无音讯,司命也会像现在担心少嬉一样担心她吗?
或许不会。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发现她消失了几日。
心头一阵酸楚难挡,又想到梦里……不,那不是梦,那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就在几日前逍遥涧中,栖梧的房间里。栖梧的话至今清清楚楚的响在耳边,不禁让她觉得,她与司命之间或许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
“小殿下可知道少嬉的去向?”
司命的声音骤然拽回了茶茶游离的思绪。
她细细回想一番:“我数日前的确去过逍遥涧,也见到了少嬉,可那个时候栖梧上神也在。后来我离开,是少嬉送的我。”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难道,少嬉在那时就离开了没有再回来?”
那天少嬉打着送她的幌子离开了栖梧的房间,后来两人又在竹林处说了会儿话,少嬉便说另有事做,然后先她一步离开了。莫非,从那时候起,少嬉就没有再回过逍遥涧?
“她去哪儿了?”司命急着追问。
茶茶蹙了蹙眉头,努力想了想,却没有什么头绪。
司命也是担忧不已,见茶茶也不知少嬉的踪迹,便不打算继续在此耗费时间。正要告辞,茶茶却突然想起一事:“溪谷县,对,就是溪谷县。”
“溪谷县?”司命垂头喃喃有声,似在脑海中搜寻有关此地的印象。
“嗯。最近凡间爆发了瘟疫,其根源地就是溪谷县,也就是逍遥涧以南不过百里的一处小县城。”茶茶上前两步,“那天我去逍遥涧找她的时候,我们有谈到这件事情,那时候她好像就挺上心的。我还以为她只是说说也就罢了,不会真的去了吧。”
司命只觉一阵担忧从心底升起,来不及细想,摇身已化作一道青光顿消了身影。茶茶越想越耐不住性子,也捏了个诀跟随其后。
“哎,小殿下……”绿荷伸手要拦,却连茶茶的一片衣玦都没有摸到,不由急得直跺脚,“这、这算什么回事嘛!”
司命火急火燎下了九重天,茶茶跟在身后,费了好大劲儿才在快下三重天时追到他。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你了。”茶茶于司命身边行云,说起来不免有些生气。
司命却顾不得她的心情,一心只担心少嬉的安危。
“我知道你担心少嬉,可少嬉好歹不是凡人,区区凡间瘟疫,根本奈何不了她。”
司命侧头瞧了茶茶一眼,颇有些不耐烦,遂提气又加快了速度。
茶茶知他是想摆脱自己,可既然来了,便断没有在中途被丢下的道理,遂加紧追上。
见她紧跟不舍,司命沉默一瞬,方开了口:“此下凡间未曾禀报天帝,小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若出了事,司命可担待不起。”
一句噎人的话比沉默还要伤人,茶茶终究是恼了,不顾其他,一把拽着司命落到下方的云端之上。司命骤然被阻,一时显得有些生气,下意识便要甩开茶茶的手。
茶茶却不肯放,仍旧抓得更紧:“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司命不语。
茶茶只觉鼻头一酸,但自持身份,始终没有落下泪来:“我自问没有哪里比少嬉差,你心里能容得下少嬉,却连眼里都容不下我吗?”
“少嬉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