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白老鬼最后又把这事和黄河娘娘联系起来,不过想想也能明白,黄河娘娘存在的时间肯定比九龙窟的形成还要早,黄河里的事肯定瞒不过她。
白老鬼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后面又给我讲了几桩和九龙窟有关的诡事,听完很久我的心思还一直沉浸在他的故事里面。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就把自从我做捞尸人开始所发生的所有事全部梳理了一遍,想从中找出和我身世有关的讯息,可惜一直到我睡着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老话说,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那九条恶龙,通体漆黑,龙首狰狞恐怖,它们暗行在黄河水底,全身披负着沉重的锁链,似乎在全力拖动着某样东西。
我努力想看清它们拖的是什么,无奈黄河浊浪滔天泥沙滚滚,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始终无法看清。
第二天,那位姓王的大人物再次登门拜访。
他的那些随行这次一个没来,陪同的只有一个道士,看衣着打扮和当初一模一样,应该也是从惠济观来的。
他的年龄比陈秋要老的多,头发花白,一张脸和树皮一样,褶皱深刻,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手里拿着拂尘,腰间悬挂着一把斋蘸法师剑,看剑的制式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斋蘸法师剑是道士的身份象征,是他们行走阴阳两界的铭牌。
不是所有的道士都有资格带剑,要想佩剑必须功德通达,画符念咒能上告九天,下通九幽才行。
传说中在道门里还有专门御使斋蘸法师剑的法门,仅凭一把剑就可以请神化煞,甚至可以接引天上的真雷。
“王先生把陈观主请来,是铁了心要让我白家断了香火了?”看到他俩,白老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身为人子,总不能让我爹的尸骨一辈子沉在九龙窟里,这件事还请白老哥帮忙。”姓王的大人物耐着性子说道。
“你爹是谁?”白老鬼问道。
“王遗风。”
“呵呵,原来你是他的后人。你不是要我打捞你爹的尸骨,怕是想让我为你引路,打捞你们王家的那把分水剑吧?”白老鬼冷笑着说道。
王家分水剑的事昨天晚上我也听白老鬼讲过。
分水剑传说是大禹治水给黄河改道时所用的法器,遇水而分,能让江河改道。
王家的分水剑当然不是大禹留下的神器,不过也有在水中护体的功效。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这把分水剑才让王家在憋宝界异军突起,巅峰的时候可以和关外张家齐名。
当时道上有句话,说山里的宝贝都姓张,水里的宝贝都姓王。
分水剑对于王家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三十年前,王遗风带着分水剑来到我们这边,打起了九龙窟黄金龙头的主意,亲自持剑下水,这一下去就再也没上来。
姓王的被白老鬼戳破心事后并没有多大反应,也不和白老鬼争执,而是转头看向身侧的陈观主。
白老鬼也把视线转移到陈观主身上,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陈观主自打进了院子之后就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眉眼不抬,神情淡漠,很随意的站成一棵枯松,超然物外。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这个老道才是白老鬼最谨慎的人。王家虽然很有势力,白老鬼光棍一根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陈观主不一样,陈观主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位道士的衣钵传人。白家所有的事他都知道,毫不夸张的说,他手里捏着白家的命脉。
白老鬼可以选择不去堵河眼,但只要陈观主一句话,他不去都不行。
“白河愁,今年的下元节你有什么打算?”陈观主淡淡的开了口,问了一句看似很随意的话语。
白老鬼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神情瞬息万变,有愤怒,有悲伤,也有羞愧。最后决然说道:“没什么打算。”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堵那河眼了?”陈观主的语气依然很淡,并没有因为白老鬼的话感到吃惊。
白老鬼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最终却还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一百多年过去了。近来我时常在梦中见到我师父,师父说当年错的是他,不该过于苛责迁怒于白家。就算你曾祖当初没有私藏那第九座黄金龙头,该来的还是会来。”
“好一个该来的还是会来,那我白家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听到这里白老鬼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反驳。
“和我师父的死相比,什么都不算。”
陈观主提到了他师父的死,语气中充满了哀伤。
后来黄河娘娘告诉我,伏牛山支脉既不是被洪水倾倒,也不是被山神调动,而是被道士用搬山术搬来的……
一个能搬山的道士,那是什么概念?
和他相比,凡人真的和蝼蚁一般,陈家人的牺牲这么的什么都不算。
“我今天来这里和王家的事无关,是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我曾经闭关数月,出关后才知道我死了个徒弟。他叫陈秋,自幼被我收养,颇有慧根,竟是遭天谴而死。听人说他回去的时候曾经来找过你,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陈观主一提起陈秋,我心里暗道该来的总算来了。惠济观一直没有追查陈秋的死,原来是在等这老道出山。
“我不知道。”白老鬼说道。
“哦,看来是我多虑了,我还以为是你和他提到了当年我师父的事。白老鬼,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些祖上流传下来的秘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