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才分析完,现在的他,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不然林安安的情绪会因为他的声音受到更大的刺激。
果不其然,哭泣逐渐随着她的发泄变得小了许多,她呜呜地哭着,眼泪早就打湿了被单和衣服。
眼睛也红肿得像两个核桃。
从始至终没有过一句回应,整个病房里一直只有她的哭声。
大概以为程修奕走了,女人忽然抬起了眼,两个核桃和他的一双黑眸毫无预兆的对视上。
她的脸素净非常,妆早在医护人员帮昏迷的她洗澡的时候卸掉了。
大概是打击来得太猛太快,她脸色苍白得过分,却又不是惨白如纸,已经二十八九的年纪,还有一张不折不扣的娃娃脸。
眼泪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打开开关了似的一直流,而是聚在眼眶里,要落不落。
眼里蒙了一层水雾一样看不清楚。
她眨了下眼,眼泪吧嗒一下,滑了下来。
程修奕向来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微微动了动,手。
无意识的颤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一瞬间的,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有些不敢置信,手微微抬起,再不受控制般的往前伸。
知道程修奕还在,女人的情绪继续宣泄着。
“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会把他带回来,让我在那里等着就好。”
“我等了……他没了。”
她的声音颤颤的,人的哭腔分很多种,最常用的就是大哭和抹抹眼泪那种小哭。
可林安安现在这样的,他没遇见过。
悲伤到了极致,发泄完后情绪还是无法释怀,无声的哭泣,是人类最悲伤的哭泣方式。
比如现在的林安安。
“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修奕的嗓音变得低哑了一些。
在拉着窗帘的昏暗病房里,竟是生出一丝暧昧和安慰的错觉。
“但我并不知道自己出现了什么错误,我的分析不会有任何错误。”
他说着,竟是顿了一瞬,不是害怕林安安充满恨意的眼神。
而是他忽然觉得,接下来的话或许并不是什么好话。
就像是这次他被接连控诉,是他的言语,才造成这起暴徒事件点燃和催化。
“什么分析,什么错误,你说话真的完全不像个人!”林安安又气又恨。
她以前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只是老干部的究极版,较真得过了头而已。
把枕头对他脸上连着扔了两,自然是被完美闪开。
“程修奕,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这个问题,她在质问控诉的开始就狠狠地问过了,他没有回答。
而现在,他依旧无法回答。
“我不知道。”
他还是开了口,只是林安安突然有种,这辈子都不要和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有任何交集的念头了。
她低着头,又呜呜地痛哭出声,手指着门,“你滚出去吧,不想再看到你了。”
无论怎么骂,怎么恨,想的人,念的人都回不来了。
“是我的错,对不起。”
林安安似是自言自语。
“学长,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