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十七被雀儿领到二楼书房时,摇光依旧在孜孜不倦地看书,旁边还堆了很多书。
瞧着甚是有压力,姜十七都开始佩服她的努力了。
“玉衡。”姜十七叫她一声,魏摇光应声抬头,看见是姜十七就笑了一下,把书放在桌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朝姜十七走过去。
边走边说,“是十七啊,我这这里有点乱,去茶室里说话吧。”
“好。”姜十七跟着魏摇光一起走去茶室,后面的雀儿见状就很有颜色地默默下了楼,留出空间给魏摇光说话。
茶室里还是老样子,姜十七进去直接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倚靠上去,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魏摇光跪坐在软垫上,慢悠悠地泡茶,动作流畅又赏心悦目。
光看着摇光泡茶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无聊。
姜十七看着她,心里一时感叹良多。
明明一年前刚认识时,还是一个有点莽撞的小孩子,虽然武功不差心智也挺好,但是那时候的他身上总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才一年的修炼,十五岁的少年就像是做好了挑起一切重担的样子,单枪匹马地杀到江东郡怀柔城,又迫不及待地设下阴谋,想要把江东郡搅浑。
这可真是年少轻狂哇。
姜十七低叹一声,脸上却露出一个微笑,这笑容不同于以往,具体分析就是,带有七分嘲讽,剩下三分是一种期待与感叹。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魏摇光自然会有所察觉,人都是敏感的,就算没有直视他的眼睛,魏摇光也感受到了他传达出来的意思。
她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茶夹,略有停顿,咬了一口牙,摇光把这些负面情绪都压在心底的角落里,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沏茶递茶。
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到姜十七的面前,摇光隔着袅袅升腾的烟雾笑着询问姜十七,“十七大驾光临寒舍,可是有事要我帮忙呢?”
听着魏摇光的声音,清脆的少年音中掺杂着一丝沙哑,姜十七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地把茶水饮下,茶水有清雅的香气,沿着咽喉往下流淌,带回来几分回甘。
也许待他这次离开后,再见面时魏摇光会有更大的变化,声音会变得沉稳,五官会变得凌厉,做事也会变得利索老道,那他是否还会有如此清澈的笑容,是否会坚持着自己的善良与目标呢?
放下茶杯,姜十七看着魏摇光,缓缓勾起一个笑来,他道:“玉衡,你看可还记得春夏寺的莲镜大师?”
听到这个名字,摇光一下子就明白姜十七要说什么了,她惊诧地看着姜十七,而看到魏摇光的反应后,姜十七也明白了她已经知晓自己的意思了,但是他还是轻笑着补充了一句,“李家能立起来最大的倚仗就是莲镜,即使莲镜是的出家人,所以,赵家与沈家的争斗一不小心到最后还是一场空梦。”
魏摇光把这些话都听见耳朵里,虽然他说的这些话她已经想过了,不过,旁观者清,听听别人的
话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多谢十七的提醒,有次良友是吾之幸了。”魏摇光给姜十七添满茶水,笑着冲他说,“我会多加注意的。”
“嗯,还有一件事,玉衡,我三日后就要离开这里了。”姜十七又说出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魏摇光瞅着他,“有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特别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总是忽然出现在这里或者突然出现在别处,好像很忙的样子,但是我瞧着你又很悠闲的样子,所以,恕我冒昧问一句,十七你到底在干嘛啊?”
这真的是她的好奇,不掺杂任何阴谋与利用。
姜十七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就笑了起来,还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仿佛她问了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魏摇光不说话,就看着他,等他笑够了,总会说的。
“我啊,之所以来回跑,原因很简单,我是一个商人。”姜十七笑够了,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里面的茶水,“正阳姜氏想必你不陌生吧,我们家被人们称作齐国第一富豪,而要保持住这样的地位可是很忙的。你瞧,我一个不受宠的子弟都要把手里负责的生意做好,被派了任务,所以就来回跑喽。”
姜十七抻抻衣袖往后一靠,把一只胳膊放到身后的窗棂上,支着自己的下巴,侧着脸看摇光,“我也不想这样的,来回奔波真的很累,我也想留在怀柔城,毕竟这里有玉衡,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呃……
魏摇光拿起茶壶给姜十七添满茶水,然后把目光投向窗户,逡巡了一圈后,她突然叹口气,“人果然都是生活在各种枷锁里的。”
“怎么突然这样说?”姜十七问她。
“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深究不得的。”魏摇光这样回了,明显不想多说什么。
“这样啊,你还真的越来越像一个文人了,伤春悲秋。”姜十七支着脑袋看外面的春景,阳光普照
,百花盛开,蝶蜂嗡鸣,倒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春日景色。
魏摇光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了下去,也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风景,“就算我不是一个文人,我也会伤春悲秋的,毕竟读了那么多的书,思想已经变质了,好惨。”
“哈哈哈哈!玉衡你是在说文人好惨吗?”姜十七微微侧首,看旁边的魏摇光笑着说话。
摇光也微微侧首,抬手拍了一下姜十七的脑袋,在姜十七惊讶的目光里迅速解释:“原谅我的无礼,还有,我早就想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