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郁棠觉得这也没什么。
就算是鲁信和父亲是酒肉朋友,那也是朋友,是能让父亲开心的。
可自从知道王柏的消息是鲁信透露的,她对鲁信就不太喜欢了。
她注意到鲁信鹦哥绿的杭绸长衫上还沾着几块油印子,有些尖锐却故做天真地道:“鲁伯父是在哪里吃过了?我们家今天做了红烧肘子。陈婆子说,您最爱吃这个了。上次您来家里,把一盘红烧肘子都吃完了。”
鲁信老脸一红,急急地道:“我是在裴家吃的。裴家大老爷不是暴病而亡了吗?他们家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回来了,家里客似云来,名士林立。裴家怕家中的管事招待不周,特意请了我和几个好友去招待客人。”
郁棠暗暗撇了撇嘴。
什么招待客人,是去裴家混吃混喝吧!
郁文却一点也没有怀疑,让双桃去给鲁信沏茶,请了鲁信上桌坐席:“那就随意再加一点。”
鲁信向来把郁家当自己家,没有推辞就上了席。
郁文道:“这三老爷回来还说得过去,怎么二老爷也回来了?”
裴家三位老爷,大老爷和二老爷是同年,当时一起考取了庶吉士。因要避嫌,兄弟俩只能留一个在京城,二老爷就主动外放,在武昌府下的汉阳县做了个县令,现如今是武昌府的知府。三老爷是去年大比的时候考上庶吉士的,如今在刑部观政。
大老爷去世,三老爷在京城,随道跟着回来说得过去,二老爷专程从武昌府赶回来,请假都不容易。
“谁说不是!”鲁信叹道,“要不怎么说二老爷这人敦厚实在又孝顺呢?我寻思着来给大老爷送丧只是其一,主要还是听说老太爷病了,想回来瞧瞧。”说到这里,他表情一变,神色有些夸张地低声喊着郁文的字,“惠礼,我可听说了,二老爷见老太爷病了,立刻拿了自己的名刺派人去了苏州城……”
郁文眼睛一亮,道:“你是说?”
鲁信嘿嘿地笑,道:“我可帮你打听清楚了。杨斗星明天晚上就会到临安。你可要抓住机会。”
“太好了!”郁文跃跃欲试,随后又神色一黯,道,“上次我们去见杨御医,他徒弟不是说他伤了双手的筋脉,没办法行医了吗?”
鲁信不以为然,道:“那就要看他明天会不会到临安来了!”
言下之意,若是来了,双手筋脉受伤就是个推脱之词。
郁文愁道:“既然是推脱之词,就算他来了临安,也未必会答应给孩子她姆妈看病。”
“你怎么这么傻!”鲁信急道,“在苏州城我们当然没有办法,可这是在临安。我们求到裴家去,乡里乡亲的,裴家还能不帮着说两句吗?”
郁文连连点头,看到了希望。
郁棠只当在听废话。
前世,她不知道杨斗星是否来过临安,也不知道鲁信是否给父亲通风报信,结果是,裴家老太爷在裴家大老爷死后没多久就病逝了,二老爷和三老爷回乡守制,她父亲也在不久之后带着母亲去了普陀山看病。
可见不管发生过什么,杨斗星对她母亲的病情都没有什么作用。
郁博担心弄巧成拙,道:“我认识裴家的大管事,不如让阿远先去打听打听!”
“还是别了!”鲁信反对,“若是平时,你们求上门去自然无妨,可如今,”他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有些故弄玄虚地小声道,“我听说,老太爷要把三老爷留在家守家业,长房的不同意,大家正闹着呢!”
“啊!”众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冷气。
裴家的老祖宗怕子孙不成气侯,败坏了祖产,连累后代子孙没钱读书,有读书种子却不能出人头地,规定谁任族中宗主,谁就掌握家中五分之四的祖产。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然,这些产业并不是全供宗主享受。做为裴家的宗主,是有责任、有义务用祖产资助家境清贫又愿意读书的族人,维护族学文风昌盛,保证裴家的家业能世代传承下去的。
这让郁棠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裴家的宗主是裴家三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