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轻柔的为整个营寨披上银纱,水天一色,格外的明净。银色的月光下,一片静谧而又生机勃勃,空气中弥漫着馥郁之香,凄美之外别有一番柔情。湖畔上那片洁白柔软的石滩清梦般的虚无,却又难以置信的真实。
蚩尤静静地坐在湖畔,宴席早已结束,族人们也都已然入睡,而酒精的浸蚀下,对于水洵美的思念却像惊涛巨浪般袭来。原以为那次揭露秘密以后将是背道而驰,却没想到当真正分离后,才真正意识到心之所钟。
月光轻轻地铺洒在蚩尤身上,更添了些许的离愁,些许的无奈,些许的落寞,挥之不去。
轩辕妭在一旁静静地看了许久,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湖畔旁的男子自成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中甚至没有自己的落足之地,这一刻,她忽然不敢过去,也不想过去。然而,分别在即,虽然想到过或许自己的离去甚至惊动不到辰奕眼眸中的一丝波动,却依然有些难过,有些赌气,仿佛,那些明明知晓的结果必须要经历一次次的证实,方才能得到一个结果。
深吸一口气,终是走到了近前,坐了下来。
“我要走了……”沉默半晌,轩辕妭终是低声说道,仿佛深怕稍稍提高的音量会惊扰到这一片静谧。
“我知道……”辰奕默默的看向轩辕妭,他哪里看不到身旁女子眼眸中深深的眷恋和伤痛,只是,造化弄人,却又如何由得了人,片刻后,终是淡淡的回答。
虽然早已设想过辰奕的反应,然而,还是微微一愣……
“榆罔不会放任这大好的机会,想来,他现在已经开始着手与轩辕联手,讨伐九黎了。”辰奕轻轻的勾起唇角,只是那越来越深的弧度却无论如何都到不了眼底……
“你都知道?!”轩辕妭一惊,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组织自己的语言“那你为何还如此……”
“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呢?”辰奕失笑,果然是王族的孩子,被人保护的如此厉害,竟然单纯的以为个人的喜恶能改变什么吗?
“你起码,你起码……”轩辕妭迟疑道:“你为什么不去试图阻止?”
“我又能阻止什么呢?”辰奕微微一笑“九黎早已是众矢之的,轩辕与神农虽然迟早会有一战,只是这一战却是在将九黎打败之后,无论是你的父君还是炎帝,都不会坐视九黎日益强大,也不会将自己置于腹背受敌的局面,所以,两人必会有志一同的将矛头指向九黎!”
轩辕妭一时语塞,是的,蚩尤所言字字直击要害,的确,九黎这些年起势迅猛已经引发各方注意,不可能放任其坐大,因此,也便必有一战。
“你回去吧,将来,不管我们是敌是友,沙场相见都不要有丝毫的犹豫……”蚩尤微微一笑,凝眸看向眼前的女子,眼眸中闪着淡淡的忧伤“毕竟,刀剑无眼。”
浓郁的悲伤瞬间包裹了这个清瘦的女孩,她想过无数的结果,却偏偏没有想到两人会有对立的这一天!是真的没有想到吗?还是偏偏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办法去证实,只是,这一刻,轩辕妭竟觉得蚩尤的笑容如此晃眼,让她有一种眼睛发涩的感觉。
“难道真的到了如此境地吗?!”轩辕妭只觉声音发干,艰涩的说道。
“难道我还应该抱什么幻想吗?”辰奕淡淡笑着,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划出了讥讽的弧度。
“难道,难道就只能这样坐等大战到来吗?”那一抹笑意深深的刺痛了轩辕妭,让她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黯然。
“左不过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辰奕不以为意的笑笑,眼眸中挂着他特有的风舒云淡“这些已经不是咱们能够改变的,你且回去吧,若是耽搁久了,恐生变故!”说完,辰奕便站起身来,转身便欲离去……
轩辕妭心中一痛,她清楚的知道,今日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时,只是,到了此刻才更加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内心,当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抓住辰奕的胳膊道:“难道就没有你在乎的东西吗?“
辰奕心头一滞,那宽大的衣摆被轩辕妭抓在手中,生出许多褶皱,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他盯着那层层的褶皱,眼神却有些放空,仿佛已经看不清那些褶皱的样子,也数不清究竟叠了几层,他沉默片刻,终是说道:“自然有!”
“是什么?”轩辕妭目光闪烁,生出了几分期冀。
“惟愿回家而已……”辰奕淡淡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不可言说的凄凉……
距轩辕妭离去已经一月有余,左右短期内没有战事,辰奕这些时日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如何回家这件事情上,在这方天地时日愈久,辰奕便愈加绝望,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等死一般。只是,那渐行渐近的时间犹如命运的轮盘,终是越来越迫切的到了抉择的一刻。
“巫王还没回来吗?”不知道是第几次,辰奕面露焦灼的看向一侧的黑虎,问道。
“回禀将军,巫王还没有回来!”黑虎黯然跪地,回禀道,即便是大战之时,如此悬殊的兵力部署将军依然从容的运筹帷幄,那么险恶的境地也没有看到将军如此焦虑,可是这几日,却是分明发现将军愈发的魂不守舍,就连空气中都隐约浮现着一丝焦躁不安。
巫王远游,即便是巫王府中的随从都不知晓他的去向,寨中的将领用了大神通去探寻他的气息,却是没有丝毫的回应,想来,依照巫王的神通而言,若非存心让别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