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西南部,朗格多克-鲁西永-南部-比利牛斯大区,埃罗省,蒙彼利埃东北部,拜拉尔盖小镇。
这是个安静美丽的小镇,全镇人口不到七千,只有一家餐厅,一个酒吧,看不到豪车,也少有路人。
对许多人来说,跟法国的其他名号如雷贯耳的地名相比,这一大长串地名除了增加字数之外,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如果你到这里看一看,就会惊讶地发现,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私人泳池。
整个镇上,没有一户穷人。
小镇边缘,一处隐藏于林间的宅邸外,几棵无花果树投下一片阴影,贝儿就躺在阴影下的草地上,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袍,脸上盖着一本《罗马帝国兴衰史》,安静地睡着。
不远处,宅邸外侧的露天平台上,彼得局促不安地坐在一片藤本月季遮蔽的绿廊下,看着面前茶几上摆着的一杯红茶,一杯白葡萄酒和一杯白兰地,完全看不懂这是在闹哪一出。
一位又矮又胖的中年女仆端着托盘,第三次从厨房拿了饮料出来,这次是一杯啤酒和一杯橙汁。
“谢谢你了,蕾妮,这些已经够了,我喝不了这么多。”
彼得赶紧站起来,试图接过托盘,但是女仆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她固执地端着托盘,丝毫不肯让步。
“彼得,你坐吧,蕾妮听不懂英语,而且,她是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的,她对工作,怎么说,有点儿太较真儿了,实在不太像个法国人。”
说话的人,是和彼得一起坐在绿廊下的维克多·勒菲弗尔先生,贝儿的养父。
勒菲弗尔先生只有四十三岁,长着一张好好先生一样的笑脸,带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姜黄色的短发在大量发泥的作用下依然尽力挣扎着指向天空。
他的身材已然有些发福,微微隆起的肚子把浅蓝色的衬衫绷的有点儿紧。不过白色的亚麻裤子倒是很合身,估计是新买的。
在法国这个慵懒而散漫的国度,勒菲弗尔先生是少见的正经且谨慎的人。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一位酒庄经理,反而像个大学教授。
彼得私下里觉得,勒菲弗尔先生对女仆蕾尼的调侃真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尽管是周末,而且在家里,勒菲弗尔先生依然穿的比较正式,这和懒散的贝儿,以及贝儿的养母,今年刚刚四十岁的伊薇特·勒菲弗尔太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要见到这位养母,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贝儿会有非正式场合常年穿着男友衬衫的奇怪着装习惯。
作为一位常年生活在乡村的艺术家,勒菲弗尔太太的生活非常随性而为。每天早晨起床后,她都会随手抓起一件她丈夫的衬衫披在身上,喝喝酒,看看书,偶尔有灵感了就画张画,拍拍照。
今天,虽然有客人来,她也丝毫没有好好打扮一下的意思。她的一头棕色长发披散着,穿着连贝儿都从来不穿的浅粉色的睡裙,还镶着蕾丝花边,端着酒杯坐在丈夫身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彼得,一双大眼睛眨个不停,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甚至吹飞了一只不幸路过的小飞虫。
明明自己的养女都已经成年了,她本人却仿佛依然是一位不经世事的少女,在音乐,艺术和诗歌中追求着自己理想中的浪漫生活。
彼得很难理解,像她这样一个风姿绰约,浪漫文艺的女人,是怎么和勒菲弗尔先生这种相貌平平,普通无趣的男人一起生活这么久还没离婚的。
不过这种事,显然不适合说出来。
而且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除了年轻一点儿,长得好看一点儿,暗中有个蜘蛛侠的身份之外,自己和勒菲弗尔先生一样,也只是个平凡无趣的普通男人。
“都说女生找对象经常会参照自己的父亲,或许还真有点儿道理,哪怕是养父呢,肯定也是耳濡目染受到影响的。”
他暗自琢磨着,并下定决心,宁可少说话,也不能乱说话。
因为彼得是贝儿带回来见他们的第一个男生,甚至是第一个客人。
出他之外,所有人,包括复仇者和神盾局的人,都一直以为她的养父母为了避开多灾多难的纽约,搬去了西海岸华盛顿州的乡下。
所以,对彼得来说,这就相当于是去见家长了。
“先生,谢谢你能让我们住在这,我知道贝儿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你们,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哦,彼得,别这么见外,你可以叫我……”勒菲弗尔先生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他老婆暗暗拧了一把。
“别太热情了,”勒菲弗尔太太小声用法语说到,“这可不是普通朋友,贝儿昨晚告诉我,这小子跟她表白了,在战场上!还强吻来着!你给我严肃点儿,这可是要把咱们的小宝贝儿抢走的人!”
“你开什么玩笑?”勒菲弗尔先生困惑地说,“什么叫抢走?战场上表白明明很浪漫好吗?而且他不是把贝儿从战场上带出来了吗?这不是很好吗?”
“亲爱的,如果你觉得这很浪漫,那你可不是个合格的法国人!”勒菲弗尔太太说,“你看看这小子,他就和当年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又怎么了?你不还是嫁给我了吗?”勒菲弗尔先生说,“咱们俩不是过的蛮不错的。”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吗!以为合格的岳父,应该学着怎么拒女婿于千里之外,你没看过《飘》吗?”
“我们是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