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非晚点点头。
“你受得住吗?”沐熙瞧了一眼她单薄的身子,问。
“不是鞭罚就行。”时非晚说。
沐熙听后欲言又止。
只时非晚并没有与他多交流的心思,垂下眸,转身,便准备绕开他走开。
“不是来领罚的么?怎就要走?你这是想避他,还是想避我?”沐熙见此忽然咧开嘴笑了下:“既能有缘到这种程度,这都赶巧碰上了,你就不想见他么?”
沐熙说话时也看了一眼前方的人群。因着他们站得靠后的缘故,他们压根儿还看不清楚那中间人。
只听那中间的求饶声,以及周围的议论声,那中间坐着何人,时非晚与沐熙都已是心知肚明。
“下一个。”正这时,人群中间响起了一道更大的声音。
那是负责领罚这一事项的军官,时非晚听得出他的声音。
“哎哟,哎哟……”
那声音之后,方才那道太监声还正响着。时非晚瞅向前,接着,就见得一个人被从里边抬了出来。
他惨兮兮的叫着。正是方才的公公声,显然方才挨打的,就是此人。他的穿着,也的确是宫中公公的穿着。
“他姓王,太后身边的。”这时沐熙瞅着一脸惊疑的时非晚说道。
“太后身边的?”时非晚眼底疑惑不减,“她真的要来?可不是还没来么?怎她身边的人会至此?”
这话才落,沐熙也没解答。因他也才回也不知晓,只二人很快便从周围的议论声中,听出了一些什么来。因为周围同样有人问起了此事:
“没想到啊,这擎王世子离西过来寻时家姑娘,是奉了圣令的。”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奉了圣令?那人是谁?怎瞧着向宫里的公公。”
“就是宫里的公公,太后身边的王公公。”
“太后身边的?太后也来了吗?”
“没有,不过就快到了。她派人快马加鞭,提前赶来了这儿传懿旨呢。派的,就是这位王公公。”
“你是说,他是来传旨?传给擎王世子的?”
“嗯,对。”
“那怎么挨罚了呢。”
“你知道那太后懿旨吗?是训斥擎王世子擅自离西,为了美色耽误军务不顾国事过来寻心上人这事儿的。那太后懿旨上还说,让擎王世子回京请罪呢。她还派了一批人提前来抓世子爷。”
“嗯?世子爷本就不该,理当如此。”
“不。不是。”解答的那人立马摇摇头,“你猜,太后懿旨一下,接着世子爷,是怎么回应的吗?”
“怎回应的?”
“他拿出了一道皇上下的圣旨来。那是近半月以前,皇上下令传给世子爷的。原来,世子爷离西找寻时家姑娘,是奉了圣令,并非擅自做主。我就说世子爷哪能那么不知轻重。那圣旨上就写着给他一些时日前来寻时家姑娘呢。”
“还有这事?”
“是啊。这不,圣旨在,太后懿旨上的指责就等同于也斥责上了皇上。擎王世子就说那公公不敬圣上,让他挨一百棍子呢。”
“啊!竟还有这事!我本也以为擎王世子也是擅自不顾军务的呢。”
话听到此时,时非晚忽然又被人拍了拍肩,“你还愣这做什么呢?怎还不去领罚?”
是武浩回了来。
时非晚随口应了句“嗯”,只其实连她自己也未察觉武浩说了什么。时非晚这时脑子里全是方才的对话声。
岑隐竟然有圣旨!
有皇上下令让他来西边找自己的圣旨!
只,这怎地可能?
岑隐若是奉旨而来,他先前会跟自己说不会让自己担心的。除非,这圣旨是他过后才有的……
时非晚不认为岑隐会假传圣旨,而那份空白圣旨他已经给了自己也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用之。除非……
他是真的有!
以前不曾有,现在突然有。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是皇上派人赶在太后之前传给他的!
这是皇上与太后的博弈!
皇上必然恼岑隐所为。只他更不愿意这会儿岑隐出什么事,也足够信任岑隐。且,皇上视太后为第一敌。
于是,为了替岑隐抹去这个大把柄,皇上已派人赶在太后来人前,偷传给了岑隐一道圣旨,且故称时间是近半月以前传的。
如此,才会有方才瞧见的情形。
“恭送世子爷!”
时非晚正发着懵,忽然,周围稀碎的议论声,换成了一道整齐的齐呼声。
时非晚登时缓过了神来。一瞧,只见得周围人群纷纷往下跪了去。
时非晚反应迅速,立马也跪了下来。
同时她已见,中间那围在一起的人群此刻往两排散了去让出了一条宽宽的道来。
人群退往两排,中间的情形总算能看得清了,时非晚偷抬头瞧了一眼,便见得一个数熟悉的身影缓缓从座上站了起来,似已要离去。
那人,除开岑隐,又还能是谁?
时非晚忙低低的埋下了头去,将自己隐在了人群里。
四周议论声已止,接着已只闻脚步声。那是岑隐远离的脚步声。
时非晚松下一口气,暗想没真撞面就好。
“石狗子,毕天高,武浩,你们过来。”
哪想,时非晚庆幸的功夫还没持续几眨眼,人群才又起了议论时,只听得一道高高的呼唤自远方传入了人群。
是高飞的声音。
此时人群都已由下跪姿势转至了站立姿,闻见那不远处的大嗓门纷纷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