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假设下此真是“诡”术,那么,她应当先假设——呼延炅攻金州就是假象。
那么,“北戎主力军未退回潞州,牙子山脉附近发现北戎驻军”就应当是他刻意造成的假象!
可,有可能制造这样的假象吗?
这情报来自于金州军,总不应该是金州斥候是细作,所以刻意往外传假情报。
应当不是!这样的消息也不是一个斥候说什么营里就会信的。金州往外这样传,大抵是营里的确这样认定了。
难不成还能瞒过斥候,又来一次障眼法?
时非晚这时又想到了上一次北戎围金州之时,他便以“一人多马”用了次障眼法。而这一次,他们是在安寨扎营时被金州斥候确定了地理位置。斥候寻北戎驻军,定只能远观不能细看。
安寨扎营……
时非晚的眸子又转了转,脑子里忽然闪出两个字来——
帐篷?
小部分人在帐篷外生火造饭,搭建数量足够北戎主力军住的帐篷,若远观之,能不能……
能不能造成这一假象?
时非晚双眼似忽然澄澈起来,只却依旧含着一抹不确信。方才不过是她尝试着用“用而视之不用”的理论套一套这让人摸不透的战报,而后以此假设往后推了一推罢了。
呼延炅的目标似乎是金州,[[看书就去]]她便尝试依此理偏偏依反方向假定一次——
呼延炅的目标不是金州!
若不是金州,此就一定是障眼法,那么设这障眼法是为了什么?
金州斥候去探蛮子驻扎地,目的本来是要对败退后往北退走的北戎军发起追袭的。
那么,在发现了北戎驻军的情况下,为何没有先一步先主动发起一波袭?
难不成他们那会儿觉得北戎军没有继续往潞州城内退,便想着呼延炅攻金州之心不死,所以一直不会退回潞州,会在牙子山脉附近驻营不短的一段时间,所以,便先没有急着出手?想寻一个更好的时机?
毕竟,若蛮子不退,一直驻在牙子山脉附近休养,金州北进的军马再等一等再动手的确会是更好的时机。
因为,过早暴露金州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在了北边往潞州出发,便也暴露了金州城池内部东边防守势必减弱,这个时候北戎驻守于洛州的兵马容易抓住机会西进金州……
金州在等待漠州给济州压力,让洛州派兵支援济州而无从主动攻金州东的时机!
若此是障眼假象,金州久没动手,就发现不了这是假象!
若此是假象,北戎主力军不退潞州则是假象,那么,他们其实已经趁着这个时间,偷偷退回了潞州。
北戎主力军若退回了潞州才是事实,则金州定不是他们的目的,下一步目标应当就是——
时非晚的手指又往地图上靖州方向一指,“是靖州么?”
有一伍人马出现在了潞州城西,偷袭了东进的靖州军,靖州看起来似乎有可能是呼延炅的目标。这样,就能解释那边为何也有蛮子驻军了。
但,蛮子若要攻靖州,难度大么?好处多么?会比他们继续锁定金州好么?
应该不会呀!虽然在大楚,远离边城又远离京都的很多内部城池,防守力量要稍弱一些,可靖州到底还有三座邻城掩护,而且因着泰城占地辽阔的缘故,靖州东北方向其实还与泰城接壤,可求援之地可不少。
关键是,靖州与济州洛州都相隔太远,便是攻下了,北戎兵力分得太散不易召集调配,失城之险又会很大。
与金州相比,重要的是——
更耗时更耗财,风险大,获利又太小!
若不是靖州,那么就只剩下——
“泰城!”
时非晚眨眨眼,唇间忽然溢出了很明确的两个字……
对!泰城!
地图上的线条此刻一圈圈的在她脑海中开始漾开,时非晚眼底最后几缕雾色忽然一散,眼底蓦地翻滚起浪花来,脑海中一直搅着她惹她头疼的某个结,此一刻,似乎忽然间,终于……开始慢慢松开……
此时,若在不知战报的情况下,有人听得她如此猜出这个结论,定会大大嘲笑于她。
靖州不好攻,那么,泰城就容易?
要知道,泰城东边可是大楚北边精锐最多的漠州军!泰城若是涉险,漠州必然支援,北戎想打靖州的主意,哪里简单?又有何自信?
况且,蛮子怎么会先放弃金州去取泰城?
“泰城……”
只时非晚,此刻似又添了更多笃定的咀嚼出了这两个字来。
此时,她脑海中正放大着很清晰的两个字——
“粮城!”
呼延炅再喜欢走歪路,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走歪路!
金州其内有泠江,这诱,惑有多大?若舍金州择其他地,还不惜更损时损财的又折回赴北,此城,一定是让他能看到大利的!
而且,这个北戎刚败还没得到多久修整他便立马又主动有了行动,可说明——他还很迫切!
迫切?泰城?
泰城有何可迫切?又有何大利?
时非晚很笃定的想到了一个字——
“粮!”
泰城,与洛州南边的豫州,被称为大楚北地两大粮城!
“善用兵者,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一场战役对国家的损耗巨大,擅用兵者,会在敌国补充食粮饲料,这样,军队的粮草供应便会充足!
时非晚此时想到了北戎军。北戎国内本不擅产粮,运输途中粮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