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时非晚不死心,还要继续说些什么。
“本将说了,援军一定会继续向前。耽搁了援助泰城,本将就是千古罪人。本将尚且担不了此责,你倒是敢下此妄言。你所议之事,你便是拿你人头来担保,本将都不敢走。”季将军不耐烦了,再次打断时非晚,一副再不想与她多议此事的模样。
眼底之坚持,分明已是不容置疑。
诚如他所述,还没援助就直接舍弃泰城城南,这听着简直就是荒诞之言。别说是时非晚了,哪怕言蹊在此与他议及此,他都会直接拒绝。
“我……”话说到这份上,时非晚实在不好再开口。
“好了,你起来吧,往后见着我,不必行如此大礼。”季将军见时非晚这会还行着军礼,审视的目光仍旧锁定在她身上。话题一撤出战事,他的态度便又立马变了,嘴角勾起了一抹和善的笑意,与方才高高在上又严肃锐利的将军相比,似完全换了一人般。
时非晚哪需他多提醒,早已立马站起身来。
只站起时,时非晚才抬起了头来。这一抬头,视线无意扫过前方的那位季将军,时非晚竟忽然有种自己被扒光了正被人盯视的感觉。那目光里审视意味过浓,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季将军瞧着自己时眼底似藏着惊讶。
审视?
惊讶?
自己如今在他看来,应不过就是一个言蹊带来的金州兵,因着“狂妄自大”所以来他跟前谏了几句,有何值得他这般打量审视的?
惊讶?他既不屑于自己所言,让他所讶之事自然不可能是觉得她有才什么的。
那么……
时非晚眨眨眼,忙收回目光来往后偏了偏,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你是言将军从金州带回来的?”
时非晚思绪纷飞时,这时,那季将军又问她道。
话题不相关战事了,季将军此时的语气仍旧十分友善,无任何的架子。
友善……
只这态度让时非晚以及现场许多漠州兵亦有些意外。只是一个金州兵子,季将军似视之如平级似的,竟还说让她以后见了他不必行军礼。此,可也不是季将军平日的作风。许多漠州军都知,季将军面对下级并非无架子的人。
“嗯,我是。”时非晚回道。
“言蹊终于出息了。”季将军又道。
“……”时非晚懵。
“好了,言姑娘为了你跑了那么久,刻意跑来我跟前,生怕你惹出什么事来我会罚你,倒似我是那财狼虎豹似的。你今日确实无礼逾越人,我哪会对客人失了礼。”季将军摸摸胡子,又意味深长的盯着时非晚说道。
随后瞅向自己一位亲兵,道:“去给言将军跟这位石公子搭两个帐。”
“是。”亲兵闻言,立马去办事了。只心中属实奇怪,觉完全没看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不是可疑的细作么?
怎么又立马成了来谏言的金州兵了?
不是个金州兵么?
怎么季将军?如此说来,季将军对她友善,人才如此了?
还有:若只是一个贵客,怎地乱琢磨一番战局还跑这么远来这军里说事?
“石公子……”同样惊疑的,,道:“你怎地拿着将军令跑来了这儿?”
越想越觉得方才季将军同石公子的对话奇怪。
她倒也能听懂一些:这石公子那番言语,想来就是她追漠州军而来之意。她……她一开始,不会是为了让季将军依她,想拿那将军令,假意说是自家哥哥的意思吧……
天!这要被哥哥知道死刑都会判!还好,还好她抄近路追来了追得及时!
方才她一来,就同季将军坦诚的解释了这些事。还刻意强调了这位石公子是苏爷爷也肯定她可信无疑的人。
不然,季将军哪有这般好说话。
不过……
季将军方才的语气……怎不像是把石公子当成了兵,纯粹只是待客似的……
“季将军……”时非晚心情也有些繁琐。无意多琢磨其他事,还欲再谏一番。只季将军大抵真是个忙碌之人。丢下让亲兵照看她们的话后,这时已急匆匆朝自己帐内走了去。
他们是援军,途中其实不会花多少时辰来休行,明日不等天至全亮就会立马赶行。没有谁愿意浪费这少得可怜的修养精神的时间。
“……”季风将军一走,时非晚的思绪便更加纷杂起来,脚步已不得不一止。
她的谏言季将军不会采用,此,已是她百分百确信之事!
罢,或许,真是自己狂妄过头了……
实在也无力再多说些什么,时非晚只得跟着那亲兵,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途中,却是不由得琢磨起了季将军的目光来,他似乎……
“石公子……”言蹊见时非晚走开,忍不住追了上去:“我哥哥的东西……”
“啊……”
“我哥哥的东西……”
“那是假的,在季将军手里。”
“假的?”
正欲再问,只这时时非晚已转过身走远了……
……
季将军账内。
此刻,季将军一回帐,便拿着一块仿造的令牌端详了几眼。账内只他一人,只见他瞅着令牌忽然笑着自语道:“这言蹊真是不像话,这种东西都仿出来给他的女人玩。不过……”
“倒也是开窍了。可惜,什么奇葩眼光…………”
竟找了这么个还对琢磨战局有兴趣的……
那什么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