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乞巧节是很少见的闺阁姑娘们可以夜出游玩的日子。
别人家姑娘,今夜逛热闹的夜市。
时非晚,今夜逛的却是别人家的屋顶。
此时她一身黑色夜行衣,面罩黑面巾,正独坐在孙嬷嬷家宅的屋顶上。
夜行衣是她今白天逛了黑市买到的。她处在这已有小一会儿了,为的便是等待天再暗上些的时候。
这会儿独坐着也算闲,思绪不免就有些飘远。她在想那个现在状态不明的丑婆。
那怪婆子是她师傅,也是她的亲人。
幼时在乡下,家外,村里许多人看不得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又见她分明没有倚仗便对她各种恶意欺凌。家里,王嬷嬷克扣月银不说,还整日打骂,好几次都差点将她“养”死了。
那时怪婆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靠蓬蓬补补过活日子的可怜婆子,在时非晚眼里:她神秘,高贵,满腹经纶,满身是谜。
那时她饿肚子,怪婆子偷偷送吃食。她挨打,怪婆子偷偷送伤药。她没银钱傍身,怪婆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存着偷偷为她买文房四宝,各种藏书、各种昂贵的乐器……
时非晚现在是两抹灵魂重融体。
她是现代的特种兵,也是那个在乡下长大的不吉女。
记忆融合,情感也融合。
情感上,丑婆——
便是她视之为命的最亲人!
……
不大久后……
夜终于更深了。
孙嬷嬷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做着噩梦。
她这样的老嬷嬷,在外是有私宅的。今儿个在晚香院摔了那么一跤,鼻子坏了,腿也扭了。大夫人便让她回了家养身子。
原想着睡上一觉身上的疼痛能消减一些。可梦里一双魔鬼般的眸子一直在晃悠着,她睡得极不安神,这会儿已是满头的大汗。
突然地……
她感觉自己脖子被什么掐住了!
孙嬷嬷一睁眼……
“嬷嬷……”
上头,淡淡的女声响起。
孙嬷嬷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瞳孔骤缩。
“嬷嬷是时府的奴才,卖身契就在时府,主子便是将你发卖了或是打死了,也是使得的。”
“呃……”孙嬷嬷想说话,可是喉口却是被狠狠的掐着,压根就出不了声。
下一瞬,她的耳畔又传来了那女子清淡的一声:
“其实,我是会杀人的。”
咔……
很快,孙嬷嬷的房间里,无了活人。
一具尸身冰冷的躺在床上,看容颜,双眼瞪大,眼睛微闭,瞳仁凸起,神情……震惊与恐惧并集……
……
房外,一袭夜行衣的女子此刻正背着一个老婆婆。婆婆被烧了半张脸,看起来丑陋恐怖,正是时非晚惦记着的丑婆子。
她是在这屋中柴房寻到被绑成了五花大绑的丑婆的。寻到了人,她便连问上一句也不用,便直接要了那孙嬷嬷的命。
丑婆是良民,不是时府的奴才。刘氏自然是不方便将她带进时府的。而孙嬷嬷是刘氏最为亲近的得力人,府外又有私宅,这里算是最合适的偷扣丑婆的地方了。
因此时非晚在见孙嬷嬷之前,先去搜了下,果不其然。
丑婆现处于昏迷之中,时非晚想着来时自己是从北面进的。可南侧那边就是大街,那个方向才容易寻到客栈,便干脆弃了北侧,往南侧墙的方向走去。
哪想……
“旺旺……”
时非晚正要攀墙而上,一声狗吠竟是忽然响起。
时非晚神情一顿,心底想自己真是少见的衰,早知道就走原路了。
当下袖中一暗箭射出便朝向那狗。
那暗箭,也是今白天买的。
没法子,犬类鼻子太灵敏。它不死她就可能被追踪。
只这番却还是耽搁了点时间,很快便有人被惊醒,闯了过来。
孙嬷嬷的房子里,也突然响起一声惊叫声,“啊……杀人了!”
“有……有贼,这个方向,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