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涵垂首道:“娘娘客气了!这投影的法子十分繁杂。好在雪涵留了份图样,详细标注了灯具、镜子的大小与摆放的位置及透孔的角度。”
孙贵妃颔首道:“图纸何在?”
“在我家中!”
“不可能!”张伯忠放声大叫,“程雪涵,你怎敢欺骗贵妃欺骗陛下——”
“伯忠!”英国公已经明白了什么,他目光如箭恨不得把雪芜射成筛子!“莫要闹了!有事,咱们回家再说!”
孙贵妃微笑道:“世子莫急,本宫就派人去取那份图纸。”她又目视雪芜,玉容微寒。这个女人,仗着自己生得美貌,竟然意图色诱皇帝!亏得陛下英明,金太妃聪明才没让她得逞!
“程雪芜,你可有证明,灯中舞是你所作?”
雪芜身体一摇,只低泣不语。
孙贵妃耐心极好,笑道:“你这般不声不响,只哭个不停。倒象是我们委屈你冤枉你似的!”
皇帝适时的冷哼一声!
雪芜吓得全身冷汗淋漓,但依旧无法开口为自己辨驳半句!
“这样吧!”孙贵妃又替她想了个主意,“图纸可以让人盗去,但那支舞你总还记得吧?为证清白,你便当众舞一段如何?”
伯忠红着眼,狠狠的盯着雪芜:“雪芜?”
雪芜已知大势已去!
她即无图纸,也无练过那支舞,如何能向众人证明自身?
她软软的垂下身体,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娘娘,上元夜灯舞之人,的确并非臣女。臣女也从未说过是自己,这其中有所误会。”
伯忠足下踉跄,眼底已是腥红一片:“雪芜!”他忍气吞声,“你说什么胡话?我明明在秦淮河畔遇上的你,亲眼看着你从船上而来——”
徐凌冷冷的道:“那夜,雪芜的确留在雪涵的船上直接回了府。雪涵先先一步换到我们的画舫之上。当时,魏国公夫人与白棠的妹子白兰也在。”
张伯忠全身都被尖刀凌迟般的痛,痛得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不,不可能——”他手足无措,凄凉无助,“雪芜,你不能这样骗我!程雪芜——”
雪芜扑在他身前,哭道:“伯忠,那夜是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追问我的名字!我虽羞涩,也觉欢喜。可我也是今日才知,你原来找的是雪涵啊!”
伯忠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不错!是他自己认错了人,怪谁?怪谁?!
阿寿听得怒极!
“放屁!”阿寿唾了她一口,“你在船里压根没露面,伯忠会追着你来?他是见到了灯舞惊为天人,所以才来寻的人!你会不明白这点?你明知他是为雪涵而来,还存心敢欺骗于他!程雪芜,你真是好心计!”
雪芜哭得可怜至极,拖着伯忠的袖子道:“不,不是的!伯忠,我真的是冤枉的——”
伯忠胸口阵阵剧痛,他死死的盯着雪芜,颤声问:“你冤枉?你让零香给我递的话,全忘记了么?你说汉王世子原想求娶的是雪涵,是她不想作妾所以才推了你出头,你还记得么?”
雪芜急道:“我何曾让她这般说过?伯忠,必是她见我在汉王府苦熬时光才自作主张的!”
伯忠哈的声对天惨笑!裘安骂得对!瞎了眼,他真是瞎了眼!
阿寿忍不住怒斥她:“不要脸!李代桃僵欺骗伯忠!你害得他成了不孝不义之人!还有脸说冤枉?!”
伯忠听得阿寿的话,只觉胸口剧痛,喉咙一甜,突然间眼前模糊一片,竟致失去了知觉!
雪芜扑在他身上大哭:“伯忠,你怎么了?伯忠——”
阿寿急得一把撩开她:“滚开!你还嫌害得他不够?”
任由雪芜哭得如何凄美,也无人再理睬与她。
兵荒马乱中,宫人请来了太医诊治伯忠,英国公夫妇抱着儿子,震惊与愤怒之后,心下荒芜一片!他们看着雪涵兄妹淡然的起身离去。没有多看儿子一眼。一时间悲从中来!真相大白时,却已覆水难收!
英国公平静的望了眼雪芜:“程雪芜,你很好。”
生生的毁了他大好的儿子!
只盼儿子看穿了她的真面目,能够早日清醒!
雪芜被英国公这一眼瞧得汗毛林立!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当张伯忠醒来时,已身在自家的府中。
他望着天花板,眼底从茫然到犹疑,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满目绝望。
“世子醒了!”丫鬟惊喜的叫声中,他听到了母亲的脚步声。
“伯忠!”王夫人之前再恨儿子,可得知儿子原来也是中了那贱人的计,落得如今凄惨的下场,也不由心疼起他来!
“娘,娘——”伯忠张口才喊了两声,已是泪如雨下。“娘我错了,儿子错了!儿子后悔没有听你和爹的劝,全怪我蠢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伯忠从床上挣扎着坐起,“程雪芜她人呢?我要问问她,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到底是不是人!”
他最初的心动,一眼钟情的人,明明是雪涵!就算当初他爱错了人,可他明明已经成亲,和雪涵夫妻和睦,感情渐浓。明明可以幸福终老,可是程雪芜偏不放过他,偏要用可笑至极的谎言挑拔他们!他竟然还相信了!结果呢?他鬼迷心窍的亲手谋害了自己的孩子,又为了让雪芜进门少些障碍,设计陷害程家老爷子和雪枫!他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终于逼走了雪涵!
程雪芜,都是程雪芜这个贱人!她毁了他原有的幸福,毁了他的一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