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许久不曾交流的王氏,沈暮胸口郁结,“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来看我笑话的?”
王氏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暮,轻蔑一笑,“你的笑话,我早就看过了。”
自从那日楚念离开之后,这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却再未有过交流,沈暮偶尔会在长廊之中迎面碰上王氏,王氏也只是目空一切的走过,沈暮只好推着轮椅愤然,却也感慨万分,倘若是苏念,她又会怎么对他呢……
沈暮气笑了,“那你来做什么?不是不与我说话吗?反正你我也不过是利益联姻,你又何必做出这幅受辱的样子?”
王氏沉下眸子看着沈暮,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她艳红的唇一张一合道:“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作为你的妻子,来提醒你从那莫须有的怀念中清醒过来的。”
沈暮面色一黑,便见王氏慢悠悠的踱步行至桌边,慢条斯理的倒了两盏茶,递给沈暮一盏,才道:“你是被那假苏念蒙了眼,楚念苏念,不过差一个字而已,就当真如此相像?”
看着沈暮阴晴不定的脸,王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男人,许给她那么多美好的将来,最后却自己说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利益联姻……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怀念苏念,我并不干预你,反正那也不过是个回不来的人,可今日之事你也见了,楚念并非苏念,她不会到死都记念着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你,甚至与旁人说着绵绵情话的时候,她还能与你装出一张羞红的脸……”
王氏端起茶盏轻吟了一口,目光中的动荡渐渐平息,此刻她像是一个超然世外的人,面对出轨的丈夫,无悲无喜。
“到现在,你都想不通,她接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
沈暮有一瞬失神,旋即便是垂下头看不出表情。
王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失神一笑,“阮儿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倘若她当真是那等容易动情的痴傻女子,还会反击得阮儿连清白都没有了吗?”
“阮儿的行动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从第一次阮儿陷害她,刘将军刚好路过救了她,第二次在荒宅,被捉奸的人莫名其妙的被替换成了阮儿,第三次直接叫阮儿失了身,你觉得,这些不过是她以牙还牙吗?”
“她为何不直接与你说?再者,阮儿都已经如此陷害于她,她那么聪明,想不通这其中其实有你参与吗?”
话音落下,王氏的心绪彻底平静下来,她看着沈暮那张陷入了沉思的俊脸微微失神,“你是拥有无双智谋的沈大人,父亲每次遇到大事时的锦囊,全京城女子最倾慕之人,莫要如同女子一般为了一点儿感情的事动摇了自己的心绪,那可就太叫人失望了。”
王氏点醒了沈暮,此刻他才冷静下来回想与楚念的种种,想起初次见面时,楚念那带着敌意甚至仇恨的目光,他心下微凉。
真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他早该察觉到的啊……楚念,明修,原来如此。
望见沈暮渐渐清明的眼,王氏宽了宽心,疏离笑着看向沈暮,“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直接告诉太后与父亲,还是你找齐了证据再告知给他们?”
沈暮摇了摇头,“先莫要打草惊蛇,倘若现在就将事情公知天下,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由头将明修从暗处转到明处而已,倒不如将计就计,等抓住了这一对狗男女的狐狸尾巴,再将他们一窝端了也不迟。”
他眸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显然是对以清纯欺骗了他的楚念恨透了,想必如今刘启与他决裂,也是因为楚念的计谋?
呵,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还真当他是傻子?
“传令下去,三日后二娘生辰,设宴宴请众大人,还有无双郡主。”
门外的丫鬟得令,转身去找管家,沈暮则是抿着唇望着王氏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
第二日楚念便得了沈家的拜帖,梅香正从旁瞧着,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如今那沈二娘已经是残败之身,名声也臭满京城,还好意思做生辰宴,沈大人是想叫大家一起看沈二娘的笑话吗?”
楚念不动声色的将拜帖又折了起来,心下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对于沈暮的行为,她第一次觉得无法理解。
沈暮不是个傻子,如今朝廷因为沈阮的事还有淮南王在朝堂之上提出的关于沐海王一事对他颇有微词,他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摆宴,还是以沈阮生辰为由,做出这等糊涂事儿,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