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池开张,来的却净是些玩儿刀的,”姜宁指了指李扶摇兄妹道:“这俩是来刨土的,你又是来做什么?”。
“我来抢剑啊!”呼延风理直气壮的道,“原先那把刀算是彻底报废了,总得有把兵器先使着。”。
“你一个使刀的,抢个屁的剑?”白星芷还在为这家伙白天的乱点鸳鸯耿耿于怀,没好气道。
呼延风丝毫不为所动:“剑怎么了?只要拿在老子手里,它就是刀!”。
姜宁扶额:“一群不讲道理的夯货!”。
瞧着老实巴交的李扶摇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在附和姜宁的感叹,还是在赞同呼延风的歪理。总之大家都是怪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怪人和怪人相谈甚欢,旁的人自然也有一个个小圈子,偌大的结界之外,大家暂时都保持着克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那些往日有怨近日有仇的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拉开了距离,眼不见为净。
至于结界的缺口打开,所有人进入到摩云剑池山门之后会怎样,天知道。
这种微妙而薄弱的平衡之下,便是深浅难测的人心。
一路跟着呼延话,总有一种点燃爆竹引线一般的惊人效果,从小跟着老苏烟儿咬文嚼字的鹊儿对这个小妹妹就佩服的紧,每每要感叹爷爷说的果然是真理,语言确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把活人给说死的能耐。
当下那个学着呼延风穿了一身不伦不类兽皮衣服的娇俏少女便扑哧一笑,天真无邪的道:“姜宁哥,你怎么比我家阿风还不招人待见,”她转着小脑袋和大眼珠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笑意满满:“你瞧瞧,你瞧瞧,结界外头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一百个人里头,有九十个都在盯着你看,那些小眼神,绿油油的是要吃人哇!”。
只这一句,九成暗暗盯着姜宁的人中又有九成一只手都悄悄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姜宁洒然一笑,毫不在意。
呼延风瞪了眼边上那个乌鸦嘴,并没有去反驳什么‘不招人待见的难道不是你’之类的话,而是难得的点头表示了赞同:“这青玄也忒没用了点儿,保不住镇教心法也便算了,连个消息都捂不严实,真是有辱堂堂木天尊的遗泽。”。
凌厉剑气扑面而来,正是青玄的独门剑法《四季》中的一招‘梅子雨!’,一剑却似百剑,缠缠绵绵,淅淅沥沥,每一丝雨滴仿佛都蕴含了一道阴柔凛冽的锋锐剑气,教人避无可避。
呼延风不知何时心刀便已出现在了手中,正要去接那一招,坐在一旁啃着第二根獐子腿儿的李扶摇只是伸懒腰一般甩了一下袖子,扑面而来的‘梅子雨’便蒸发似的消弭无形。
李扶摇吃进嘴里的肉油腻腻,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清爽简单:“生虚八层九层的要打都来找我,欺负一个三层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呼延风撇了撇嘴道:“九层也是要看人的,要是你李扶摇和阿宁是九层,我也就乖乖坐下了,可这个放冷剑的,料理掉也不过就是一刀的事儿。”。
苏鹊终于还是见到了那个叫做‘韩水边’的女子。没有人告诉她那是谁,可她就是知道了,因为姜宁看那女子的眼神,就和他在苏家小屋趴在窗口出神时一模一样。
那女子高挑而明媚,散发着一股从容而温煦的气质,修为自是她所不能比的,就连长相都那么的好看,她有些自惭形秽的往姜宁身后缩了缩,却马上又挺起了小胸脯,站回在了他的身边。
韩水烟只是静静的站在了姜宁的对面,没有表情,没有说话。
姜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牵起了苏鹊的手。
诡异的沉静,两个人就那么静默的望着彼此,相对无言。
良久,约莫是有一刻钟,也许更长。
韩水烟摆了摆手道:“我们走。”。
随即大步离去。
方才对呼延风出剑的生虚九层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究也没有开口,跟在青玄的队伍后方渐行渐远。
苏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呼延风则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女人缘真好’惹得众人一阵白眼。
架终究是没有打起来,倒叫那些个暗中等着渔利的人在大失所望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领头那个女子能够以当下的大局为重的可怕定力。
青玄,终究是青玄。
八域最强的木天尊坐化,前代青玄双尊者又接连在那一战中战死,元气大伤又大伤。
即使如此,青玄却依旧能够位列四大宗门,也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鄙薄言语,呼延风说得,因为他来自刑舍,李扶摇说得,因为他身后是飘雪山庄。
可其余的那些人,暗中觊觎可能在姜宁身上的《木皇经》是一回事儿,走到台面上和这些顶尖门派叫板,却是万万不敢的。
那几人既然能够慑退青玄,他们自然也不会随便跳出来当那个出头鸟,当下便各自收敛了深沉心思,开始为进入剑池之后的争夺养精蓄锐。
结界上的豁口已经开始扩大,要不了多久便足以容人进入。只不过豁口内层还是有一堵看不见的气墙,其中充满了暴虐的剑意,早前就有元丹境的高手不信邪,非要闯进去,便以断了手臂作为收场,兵器也遗失在了结界内部,赔了夫人不说,连小妾都给赔了。
至此,大家也都确信了传言为真,果然只有生虚以下的人才能够进去。
但这些,都不妨碍元丹还有更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