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杨千道。
姜宁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啥?”韩郷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没有人理他,韩郷也只得悻悻然走到了一边。
桌子上,那盒子依旧静静的待在原地,到死,李凝珠也没有选择打开。
“大人!”
徐焱用眼神示意,姜宁点了点头。
开锁的功夫是韩郷教的,至于韩郷的本事是从哪儿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大堆的零碎物件儿,样样都是玲珑精巧的匠心出品。一件一件的算下来,着实值不少钱。
若非那盒子的右上角刻着一个与韦生鞋子里一般无二的满月图案,姜宁都要以为这是李凝珠的东西。
韩郷道:“别说,这李凝珠对自己的丫鬟还真心不错哦!”
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小物件儿,绝不是小满这样的贴身丫鬟买得起,自然只能是李凝珠送的。毕竟她和韦生确定关系是在韦家败落之后,那时的韦生自顾不暇,已没有能力再送小满这些东西了。
杨千翻了个白眼:“白痴!对她好还能找个杀手给她杀喽?”
韩郷针锋相对:“我要是抢了你老婆,你能忍?”
杨千道:“你敢?老子不拿剖死人的刀肢.解了你才怪!”
姜宁早已习惯了身边这俩活宝的斗嘴,以至于达到了一种充耳不闻的境界。自顾自的走上前去,轻轻一敲,就找到了盒子的夹层。
外层的东西被一股脑儿的都倒在了桌子上,姜宁推开了上头次第并着的两半截沉香木板,底下只放着三样东西。
木娃娃,玉玦,还有一截对折的纸条。
姜宁取出了纸条,摊开。
却是一片空白。
只有那纸条右上角的部位,有一小块圆形,凹下去的褶皱痕迹。
纸条的主人,小满究竟想要在上面写什么呢?
为何终究又什么都没有写呢?
姜宁不知道。
逝者如斯,知道与否,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姜宁皱眉,有一个眼中的问题又摆在了姜宁的面前。
李凝珠死了,李全章的软肋也随之而去,他再也没有砝码来从李全章的嘴里撬出半个对展时年不利的消息。
这一局棋,下到这里,双方都山穷水尽,似乎就要走到各自偃旗息鼓打和的地步。
若换了旁人,单凭一墨的那个账本自然就能治了展时年的罪。
只是二人毕竟是上一届的状元和探花郎,少有不闻者,上到神都下到故乡,皆知他们之间的恩怨。此时由姜宁出面拿着一份谁也说不清是不是伪造的账本就想扳倒对方,朝廷的人一定只当他是公报私仇,对展时年稍加惩戒便会了事,这可不是姜宁想要的。
至于说让城外的那帮黑衣人直接做
掉展时年,更不是姜宁所愿。
身上隐隐有一丝丝的奇异力量在流转,姜宁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少到已经不允许他同展时年再来一局。
既来一遭,总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只是元神寄托,丹元不显,他此时不过就是一介ròu_tǐ凡胎,能想到的法子,都已经想过了,现下已然无计可施。
城外的泥泞土地上,一帮黑衣人依旧气定神闲的把那展时年围在中间。
大半日不吃不喝滴水不进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家常便饭,各自定定的站在原地,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养尊处优的展时年,虽然瞧着体魄尚可,比起一般的读书人强了不少,可也只是练过一两招强身健体的把式,自然比不得这些刀口舔血,往日近日做得多是人命买卖的家伙。此时腹中饥饿难耐,坐在马背上,显得有些萎靡。
李家院子中看热闹的百姓已尽数散去,月上高天,受到刺激昏厥过去的李全章悠悠醒转。
姜宁和韩郷他们过来的时候,李全章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平静。
只是那哽咽的声音出卖了他。
“我帮你做人证,向朝廷指证展时年。”李全章道。
“为什么?”姜宁道,“你女儿已经不在了。”
李全章道:“就是因为我女儿不在了,所以,我帮你指证他。”
…
自从李全章搭上了展时年的这条线,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生意上’的往来,正如姜宁所料,这段时间,展时年没少从李家捞黑钱,就连他展家的许多人都参与了进来。
李全章的这一下倒戈站到姜宁这边,不但充作了人证,还带来了不少两人私底下生意往来的记录,就连物证都给带全了,到反而显得姜宁手中的那个账本儿有些鸡肋。
这求而不得,不求却自来的举证有如一把冰锥,死死的钉在了展时年的喉咙之上。
有了姜宁的吩咐,黑衣人与龙安县的衙役很快就完成了交接,展时年锒铛入狱,奏章上陈,证据完备,断无翻身可能。
换了别的事情,哪怕是单纯的雇凶杀人,中枢那里说不定也有人作保,可免一难。
只是漕运这一块向来是王朝一个极为重要的收入来源,尤其是盐铁,历来都有王朝垄断。
触手伸到了漕运,就犯了天子的大忌讳,但有落实,向来严惩不贷,没有人活腻歪了,敢触这个霉头。展时年至此,算是输的一败涂地。
神体分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前一日,中枢就有飞鸽传信,说朝廷的判决已经下来,不等秋后,立斩立决。
等的,就只是皇帝陛下的那一道快马加鞭的诏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