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山阴城有五大势力,去的时候,山阴城只有陈家。
不管姜宁还是苏鹊都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里,他们不是主角,而只是以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旁观。唯一看到的,只有深沉的人心。
送别的时候,陈清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勉勉强强道了个再会,再没有任何的言语,反倒是那个看上去眉心没肺的绿衣少女细心的替哥哥给他们告了声罪,山阴城的事情这才算告一个段落。
“哎!去年紫陌朱门,今朝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知他几个黄昏?”虹双嘴里衔了根狗尾巴草,似懂非懂的呢喃。
姜宁没好气道:“你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在哪座破庙里听哪个书生胡咧咧的?整天伤春悲秋,能考得上功名才见了鬼!”。
少女噗嗤一笑,狗尾巴草都给喷到了地上。
姜宁转过头,瞧见了鹊儿不善的眼光。方才那几句叹息是她先说出口,虹双只是胡乱跟着念叨而已。
好在清秀少女没有掏出勺子,姜宁这才松了口气。
这段日子,鹊儿的修行没有落下,《遮月诀》是一本相当不错的心法,加上姜宁的元液天天喂,这会儿已经是凝血四层,那勺子敲起人来是越发的疼了。
“青柳和陈亮,李平安和陈清白。”鹊儿低声呢喃,神情有些落寞。
“倒霉的咋都是姓陈的呢?”
姜宁不合时宜的调侃成功的带偏了苏鹊,方才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
苏鹊道:“陈伯伯那日把你单独留下到底说了什么?还有那块令牌的事情…”。
“是啊,只是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到家里面做客,把令牌直接交给你是不是有点太冒险?”虹双也有些好奇。
姜宁摇了摇头道:“除了交代这次运送之外,陈万山并没有和我说太多事情,至于他为什么这么信任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大概就是这位陈家家主的魅力所在了吧。”。
“我还是不相信李平安姐姐会背叛陈清白。”苏鹊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姜宁笑道:“你只是不相信她会出于本心的背叛陈清白,可是很多时候人们做事情都没办法依循本心,就像…”。
“韩水边?”
姜宁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少时起,他就知道那个外表永远阳光明媚的女孩,她的心底总是笼罩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
韩水边总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最在角落发呆,回来的时候就眼眶红红。大家一起修炼的时候,她也总是那个最拼命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至今也不知道。因为无论怎么问,那女孩都会笑着说‘没有的事情,是你想多了’。
可姜宁就是知道,有一件事情一直在压着她,沉重如山巍峨如岳,让她的脚步不敢有丝毫的停歇,让她没有办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最后选择了荆云光而不是自己,是否也与那件事情有关?
或许是有的。否则在摩云剑池之外,她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小狐狸虹双一脸的怀疑。
姜宁没好气道:“你们狐狸就是喜欢疑神疑鬼,不然为什么会有‘狐疑’这么个词儿?”。
“明明是你自己藏着掖着!”虹双不服气道。
苏鹊无奈的摇头,三丈之内只要有这俩人同时存在,鸡毛蒜皮的斗嘴就永远都停不下来。
日子又开始变回原先平淡如水的节奏。
小狐狸虹双偶尔出来陪着两人走一段,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姜宁和苏鹊骑着枣儿一路南下。
芒种将至,天气陡然间大暖,雨水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鹊儿很欢喜。
大晋王朝那边的雨水是不多的。一年到头顶多有个六七场雨,两三场雪,都是稀罕事。可自打进入南唐这一段时间,来来回回都有四五场雨了,她从青槐买来的那把绘着蓝梅图案的油纸伞又有了用武之地。
鹊儿轻轻转动伞柄,雨水便会顺着伞骨飞溅出去,在空中闪过一丝透明的亮光。
澄澈明净的东西总是格外的招人喜欢。
鹊儿玩累了就让姜宁来撑伞,自己就静静的依偎着,黄梅泛熟的季节,总是有连绵的雨水,两人收起了马儿,就这么一路散漫的走着玩着,乐此不疲。
小天地似乎微微又长大了些,那些个鹊儿悉心培植的降尘果树经过这段时间的生长已经足有一人高了,有一株长势最好的竟还磕磕巴巴的生出了一个小小的果子,约莫只有先前他们吃掉的那些果子的三分之一不到,却也是个喜人的消息。
灼华的果核也被姜宁和苏鹊种在了这里,由于时间比较短,只是将将破土,有一片漆黑的叶子低低矮矮,安安静静的立在了那里,不慌不忙的生长着。
树爷爷白梨炼化虚丹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每次姜宁他们进去都问白梨需要多久,每一次那个帅气的像话的树爷爷都会笑眯眯的说‘快了快了!’,可是从他们离开青槐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虚丹还是没有炼成。只不过瞧着他如今身上的气势,比起原先的元丹二层要强大了不少,姜宁估摸着等这家伙真的炼成了虚丹,修为起码得有个元丹七八层。
“那个被人遗落在瓶子湖的净水宝瓶,品质估计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姜宁笑道:“老白这一次说不定是因祸得福!”。
鹊儿点了点头,她修为尚低,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可是舌头却没有坏,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