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终于认出了那女人的根底。
阴神!
“怪不得那些个半吊子的鬼魂都能在大白天跑出来,实力竟还比一般完整的鬼魂还要厉害!原来是有一具阴神诞生了!”姜宁此时犹自可以保持冷静,理由无他,他的那片虚土天地随时都可以进入,那阴神不过是初生体,别看她速度快的跟鬼一样,呃,本来就是鬼,但有剑场护体,想要一下子杀死姜宁是不可能的。只要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姜宁就能够马上遁入自己的空间逃命。
之所以没有马上跑进去,是因为姜宁对着传说中的鬼物十分感兴趣,而且那阴神似乎也并不是急着要杀他。
“没想到世上竟真的有阴神存在!”,姜宁停下了脚步,就那么诡异的和那女子对视着。
那女子没有接姜宁的话茬。
姜宁也没有在意,完整的鬼物是听得懂人话,也可以说人话的,但是听得懂并不代表人家愿意搭理你。剑仙和鬼物,原本见面就是不死不休,哪里有什么话好说?
“呵,斩妖除魔?剑仙?”那女子双目流血,盯着姜宁,嘴巴明明没有动,却有凄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姜宁没有给这凄惨诡异的场面吓到,比起深沉难测的人心,这些倒霉催的鬼物他才不怕,他们要真聪明,又何至于沦落道如今这般的凄惨境地。
“冤死的?还是给人害死的?”姜宁也没有接那女子反问的言语,而是反过来又抛出了两个问题。
那女子没有说话,双眼中的血泪开始汩汩的流下,仿佛小丘山山下的那条小河一般,怎么流都流不干!
眼瞳翻转,那女子原先灰败渗血的骇人眼珠裸露在外的,就只剩下了两片违和感浓烈的眼白。
姜宁惊骇的发现自己的瞳孔竟然也跟着那女人开始了翻转,全身的灵力像是被冻结在了万古不化的冰川之中,滞塞而沉重,运转不得半分,好在泥丸宫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想要逃还是可以逃得掉。
弥漫着些许雾气的小立方在姜宁的一念之下飞出了眉心,正当他想要把自己收进那片虚土天地的时候,姜宁主动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
看到了狗血的故事。
幽静的小村落,小河流淌,炊烟袅袅。
母亲在不记事的时候就离开了,不是离开了人世,而是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她并不讨厌父亲,只是他太穷,买不起她想要的漂亮裙子和胭脂水粉。
少女跟着父亲生活。
南唐那会儿子正在打仗,赋税苛重的很。种田,打猎,捕鱼,春夏秋冬连轴转,一年不得一日闲,日子过得还是很清贫,隔三差五的就会饿肚子。
可少女不觉得苦,有父亲心疼惦念着,还有大狗大白陪着,她觉得很开心。
可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日子过的不好的人,命运不会有半点的怜悯,你若跪下来祈求,它只会让你过的更加悲惨。
少女的父亲生病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是咳嗽而已。
“咳嗽嘛,都会咳嗽的。”少女记得父亲总喜欢笑着这么说。
看病的药钱是没有的,父亲的病就这么拖着,一天,两天,直到后来,咳出了血。
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开始照顾不了她,甚至照顾不了他自己。
为了少女能活的好些,父亲把她嫁了出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就只是村里邻家的男孩儿,叫做虎子。
少女没有什么怨言。虎子同她勉强算的上青梅竹马,憨憨厚厚的,不怎么会说话,却又些力气,干活也利索。最重要的是,嫁到了邻家,她可以时时回家里面照料父亲,照料大白,总算日子也还过得去。
可即便是如此,老天依旧不肯放过她。
虎子的父亲也咳嗽起来了,初时只是小咳,后来慢慢成了大咳,终于也咳出了血。
她怀了孕,虎子的孩子。
虎子忙着农活,她就要大着肚子照顾两个父亲,还有大白。
很累,很辛苦,她还是没有怨言。
然而,糟糕的事情永远都没有底线,下一刻就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
村子里接连有人染上了咳嗽,又接连有人咳出了血。
有钱的人家,请了大夫,买了药,没用,还是咳血。
后来,她的父亲就死掉了,咳血咳死的。
在后来,虎子的父亲,还有很多人的父亲都死掉了。年轻力壮的那些,比如说虎子,就没有半点事。
可是咳血的病还在继续,渐渐的,村子里有些年轻人也开始了咳嗽,有人惶恐了起来!
他们不再去请那些大夫来治病,反正治了也治不好。他们开始花钱去请一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人来做法,说这一定是上天的惩罚,惩罚他们村子包庇了妖邪!
有人请来了一个背着桃木剑的道士,道士仙风道骨,一副神仙高人的做派,她看了也觉得说不定这一次就真的可以把村子里的妖邪给除去,让这个害死父亲,害死公公的怪病消失不见。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妖邪!
那道士请来了灵童,降神术下,说是有人鬼胎暗结,为祸村里的一定是一个怀了身孕的妇人!
村里当时恰好有三个女孩怀了身孕,她恰好就是其中的一个,她怀了虎子的孩子!
道士将那灵童门蒙上眼睛,灵童伸出手臂拿食指指着前方,她们三个女子就站在灵童的周围。
一圈,两圈,三圈!
灵童转呀转,转呀转,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