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顿时传来了铜制门栓卸下的声音,四季阁的门谨慎地开了一条缝,随即向外打开了。未等张云华发问,阿锋已将半个身子挤进了四季阁,向着前面、从寒山阁中探出脑袋的项抗招了招手。项抗随即打开了门,与赵清州一前一后快步走进了四季阁中。
见到他二人,四季阁中众人皆是一脸不解。里面椅子上正在安抚苏梦棠的童凝儿,更是将眼睛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起身说道:“二位哥哥怎么回来了?”项抗示意阿锋将门合上,走到房间中央,将刚才下楼遇到史弥远的事情,而史弥远已经进了万州阁的事情,一一告予了大家。
张云华闻言走到桌边,拿起来苏梦棠给秋秋和三月准备的斗笠,说道:“既是这样,你们在这里听着隔壁的动静,我和凝儿下去找。”说罢便将斗笠,递给了童凝儿,苏梦棠想要请缨,可因为方才太过着急,身上有些使不上劲,便没有讲话。
“史弥远的人现在就在望海楼外把守着,估计出入都要被盘问一番的,所以,大家还是单独出去好些,不引人注意。”项抗轻声说道。张云华点点头道:“那我便先去,估计向西很快能和卓然他们碰面,我们再商量。“说罢拿了一只斗笠,极轻地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赵清州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隔开四季阁和万州阁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仿唐人笔意的松竹图长卷,上下的卷轴泛着乌木的光泽。赵清州顺着这幅画向上看去,见到松竹图是挂在一枚小指粗细的铜钉上的。铜钉的一端深深嵌在墙中,以承受着卷轴的重量。
此时项抗和凝儿已经走到了那副画的两侧,都将一侧的耳朵紧紧的贴在了墙上,想要从石壁上面,听到隔壁的动静。然而却听不太清,凝儿闭起眼睛,仔细捕捉着对面的只言片语,然而除了个别字词模糊而快速地传递而来之外,其他的语言是极难听清的。
赵清州看到凝儿和项抗将脑袋越来越紧地贴在墙上的样子,提示他二人道:“你们看,上面挂画的钉子,插入墙中不少,咱们何不将那钉子拔出,从那洞孔外听,岂不是会清晰一些。”众人随他的话向上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枚钉子。
项抗忙示意阿锋搬来椅子,自己上去将画轻轻摘下,又攥住那钉子的铜头,先是向里拧了一拧,又向外拔了出来。那钉子大概有五寸长,沉甸甸的,被项抗顺手别在了发髻之上。凝儿上前小声说道:“项大哥,你快下来,我来听,我的耳朵灵。”
项抗轻轻跳了下来,和清州一起,为凝儿扶着椅子。只见童凝儿整个人宛如一只壁虎一般,紧紧贴在墙上,用耳朵盖住了墙洞,仔仔细细听了起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发出什么声音,盖住了墙那边发出的声响。
童凝儿一面听着,一面在口中轻轻吐露着自己听到了语言,看样子,这个法子确实比刚才的办法要好许多。四季阁中如同烟雾般飘浮着凝儿口中讲出的字词,组合起来,像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赞赏。听着这些词,苏梦棠心中似乎落下了一些担忧。可未等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门外忽然传来了清晰的叩门声。
所有的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叩门声吓了一跳,凝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轻声说道:“项大哥、赵大哥,你们去里面躲一躲,我来应付。”项抗虽不愿接连如此被动,却也有所忌惮,只得拉着赵清州共同走到了外间和里间相隔的帐子后面。碧湖也当即扶起苏梦棠,将她搀扶到了床边坐下。
童凝儿见大家都坐定了,便来到了门前:“来者何人?”“苏姑娘在么?”门外竟传来了一句娇弱的女孩子的声音。童凝儿闻声,迅速与从帘子后面探出脑袋来的项抗对视一眼,表明自己也不知道是谁。项抗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见机行事,如果有危险,大家会一起来帮忙。
凝儿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看到外面站着一位背着瑶琴的姑娘,额上涂着厚重的鹅黄,脸颊也施着鲜红的胭脂,像是坊间乐伎的打扮。这姑娘见了姿容俏丽的童凝儿也是略微有些惊讶,却未忘记说明来意,低声道:“有两个孩子托我来找苏姑娘。”
这几个字说得很轻,却字字飘进了苏梦棠的耳中。正斜倚在碧湖身上的苏梦棠仿佛忽然恢复了力气,起身走到门边,道:“我便是,快进来。”话音未落,童凝儿已经眼疾手快把清雪拉进了四季阁中,反手合上了门。“孩子有消息了。”她轻轻喊了一声,将大家都叫了出来。
清雪未曾料到这见房子里竟待着这么多人,一时间有些害怕。待她匆匆打量了一遍这些人,发现他们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是没有恶意的,只对她要说的话抱着极大的期待,才慢慢放下防备,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道:“两个孩子在四楼等苏姑娘和项公子去接,这是他们写的字条。”
赵清州将字条接过来,在众人面前展开,看到上面用胭脂写着万俟秋秋和西门三月的名字。“是三月的字。”苏梦棠几乎喜极而泣地说道。项抗问道:“孩子可是在笙歌处?”清雪听到有人叫得上“笙歌处”的名字来,不由看向项抗,微微一笑道:“公子可是巡防营项大人?”
项抗有些惊讶,问道:“你认识项某人?”清雪笑道:“是您就好,我便不用费心指路了,你们去把孩子接来吧,来龙去脉自可真相大白,我不能耽搁,要去献曲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大家赶紧留住她。苏梦棠道:“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