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雪绫抿了抿唇,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郑重其事地言道:“鬼前辈,这件事情你可绝不能说出去,而且,你也一定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星罹。”
鬼觞摸着锃亮的赭色酒葫芦,扬了扬眉,道:“不要告诉星罹?这自然可以。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华雪绫闻言,咳了咳,犹疑半晌,讪讪道:“他是我师父。”
小贝惊呼一声,蹦了起来,鼠眼圆睁,骇然道:“你说他是你师父?!”
华雪绫咬了咬下唇,颔首嗫嚅道:“是,是的,他是我师父。”
小贝伸爪挠了挠前额,眼睛眨巴眨巴射出亮晶晶的光芒,好奇万分道:“你怎么会拜他为师?”
华雪绫沉吟了会,目光瞥向一旁,吞吐道:“唔……这事说来话长。”
鬼觞仰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而后弯起食指,作势欲敲小贝的脑袋,洒然笑道:“你就别废话了,赶紧送她回去。你要是还想问些什么,路上一样能问。”
小贝赶紧捂着头,双目瞪得滚圆,作可怜兮兮状,萌萌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别敲我头嘛。”
华雪绫盯了一眼小贝,叉腰警告道:“对了,你也一样,绝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小贝连连点头,又作谄媚状,道:“我的嘴可严实了,一定不会说的。”
华雪绫看着小贝那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声笑了起来。
然后,她瞟了一眼沉睡中的星罹,秀眉不禁微拢,暗暗叹了口气,“这事,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
安平村淡家。
诸葛若兰寻药夜归,便于房中静候星罹的消息。然而她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星罹回来。
“怎么回事?还没回来?”
“……莫非出事了?”
诸葛若兰紧锁秀眉,来回踱步,心中已是有些不安。
这样的不安实在让人痛苦,让人难以忍受。
“不成,我必须去一趟冰蝶门看看。”
※※※
天边挂着一抹冷月,山间袭来的寒风如刀如剑,砭人肌骨。雪夜深沉,仿似恶鬼从幽暗冷寂的深渊中行来,令人心生恐惧。
诸葛若兰疾行于苍茫高耸的雪山之间,眉尖紧紧皱着。她心事重重,连自己什么时候到了凤首山,都未曾注意。
冰蝶门位于凤首山之上,诸葛若兰既是来此拜访,自然要从山门入内。
山门处站着两名身着水蓝色衣衫的女弟子,其中一名剽悍的圆脸女子见诸葛若兰飞落山门前,上前便道:“来者何人?”
诸葛若兰礼道:“在下诸葛若兰]”
圆脸女子像是对这名字有些印象,蹙眉思索,但却终归未想起来,“诸葛家族的人……请问你来冰蝶门有何事?”
诸葛若兰缓缓道:“我想问一下,今日下午,你们可曾见过一名少年来此拜访?”
圆脸女子歪着头忖了会,而后极其确定道:“没有,今日没有一名少年来过。”
诸葛若兰惶然道:“没有?你会不会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圆脸女子面露一丝不耐烦,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沉声道:“没有就是没有。”
诸葛若兰咬了咬唇,万般无奈之下向圆脸女子告辞,独自飞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无赖难道真没有去冰蝶门?会不会是那圆脸女子骗她?可她又何必骗她?但若那圆脸女子说的是实话,无赖又究竟去了何处?为何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他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月光清冷,冷冷洒下,映着重重雪山上冰冷的白雪。
诸葛若兰望着那漫山冰雪,心都冷了下去。
※※※
韩国幽州、海城极西,尚荣钱庄一间装饰考究的小屋内。
有两人正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乌发束带,容貌俊朗,深邃的眸子中透着逼人的寒光,保养得极好的手托着精致的茶盏,他正是尚荣钱庄庄主尚仁。
另一人是名妖娆男子,墨画眉,桃瓣脸,肌肤白皙,着一身惨绿罗衣,云袖翩翩,他正是独孤彻。
“尚庄主,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
尚仁嘴角微弯,浅笑道:“多谢独孤兄盛赞,但尚荣钱庄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离不开独孤兄你们的帮助。”
“就算没有我们的帮助,尚庄主想必一样能令钱庄达到如此地步。我们的帮助,充其量不过是稍稍加快了钱庄发展的步伐而已。”
尚荣缓缓摇首,道:“独孤兄引荐的那些人才,委实是帮了我大忙。若是我自己去寻,恐怕根本找不到那么多让我满意的人才。
独孤彻轩眉道:“可若非尚荣钱庄值得他们留下,他们又岂会留下,若非尚庄主值得他们追随,他们又岂会追随?世上的人才不少,但关键是懂得尽其才的人少。”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尚仁听了这番话,心底极是舒畅。
能被人恭维总归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然而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不过,独孤兄今次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呢?”
独孤彻坐直了身子,低低一叹,面色阴沉了下来,哑声道:“不是好事。”
尚仁小啜一口香茗,蹙眉道:“独孤兄既是如此说了,那想必是很糟糕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坏事呢?”
独孤彻不答反问:“尚庄主,请你说说尚荣钱庄如今的势力范围。”
尚仁如数家珍,道:“除却秦国与燕国,其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