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村。
夜深人静,繁星闪烁。
“前辈,以后我若去看你,定会带上好酒。”
鬼觞咧嘴欢笑,拍了拍星罹的肩膀,满嘴喷着酒气道:“好,好,好,只要你带着酒来,我一定欢迎。”
星罹扬眉,笑着问道:“我若是不带酒呢?”
鬼觞摩挲着心爱的赭色酒葫芦,蹙额沉声道:“那便绝不要来。”
星罹不禁怔住。
鬼觞蓦地轻声一笑,仰首将酒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咕哝道:“所以千万要记得带酒。”
话音未落,他人竟已消失于漆黑如墨的雪夜之中,就像从未来过般。
远方呼啸着刮来一阵冷冽如刀的寒风,星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静静地望了会苍茫的夜色,低低道:“小金,走吧。”
肥嘟嘟的小金站在雪地中,慢吞吞地伸出爪子,抓了抓鼻子。
清冷月华如水泄落,将大地洗成银白。
安平村素来是夜不闭户的。
诸葛若兰房间里的灯仍亮着,一灯如豆,于寒夜之中看去,甚是凄凉。
夜已深,她却未曾睡下,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星罹抬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悠然响彻宁谧的夜晚。
屋中传出些许的响动,旋即便听诸葛若兰嗓音沙哑地言道:“谁?”
这声音是那么萎靡不振,是那么疲乏不堪,星罹听着,心便疼了。他知道诸葛若兰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寝食难安,心焦不已。
星罹抿了抿唇,轻轻道:“……是我。【92ks. 】”
“无赖!”
很兴奋很开心很激动的声音,俨然似久别重逢。
屋门开了,灯光洒出。
诸葛若兰那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玉颊上瞬时涌现了血色,她嫣然如花地笑道:“无赖,你,你到底去哪了呢!?”
“别急,我慢慢与你说来。”
诸葛若兰盯着星罹,忽而担忧道:“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那么差,怎么回事?你难道受伤了?伤哪了?”
星罹咳了一声,道:“不要急不要急……”
夜更深了,风更冷了,天地更萧索了,然而那间亮着小灯的屋子里,却更温暖了。
两人坐于床畔。
“唔,原来是这样。”诸葛若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突然瞪圆了眼,“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呀!”
星罹被吓得一哆嗦,挠了挠头发,嗫嚅道:“我,我知道了。”
诸葛若兰紧紧盯着星罹,冷冷道:“还有,你干嘛要那么拼死保护那两女的!”
星罹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我若救了她们,之后调查起安门主的事情来想必会更方便。”
诸葛若兰娇哼了一声,嗔道:“但也不值得你赌上你自己的性命啊!”
星罹又挠了挠头发,垂首默默无言。
诸葛若兰忽地双掌一拍,惊道:“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件事!”
星罹愕然抬首,问道:“什么事?”
诸葛若兰眼波流转,抿了抿唇,想了想,道:“今早冰蝶门有一位叫做慕容萱的弟子特地跑来跟我说,她有两位师妹失踪了,还说什么你刚好也失踪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我看她是怀疑你把她们俩绑架了,可这根本不可能嘛!你哪有那种胆子啊!不过,我刚想了想,那失踪的两人,会不会就是你救的那两个女的呀?”
星罹耸了耸肩,苦笑道:“这其中倒确实有联系,那失踪的两位弟子,想必就是我救的那两人。”
他想了想,又道:“我得赶快去冰蝶门把这事告诉她们,免得她们担心。”
诸葛若兰闻言,立时拧紧秀眉,狠狠瞪着星罹,忿忿道:“你不要给我胡来,你明明还是个伤者,干嘛深更半夜地急着赶去啊!”
“可是……”
诸葛若兰的目光已变得似老虎般凶狠,“可是什么可是!你至少也要等到天亮啊!”
星罹只能赞同地点头,连道:“你说的很对,你说的很对……”
※※※
夜虽长寂,终有尽时。
天际一线曙色缓缓浮现,黎明已至,新的一日已临。
淡家屋外,雪色满眼。
诸葛若兰面有忧色,看着星罹道:“无赖,你不如先别去了吧,养好伤比较重要。”
星罹摇首道:“我必须要去,不仅是为了将这事情告诉她们,也是为了调查安门主的事情。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还是抓紧些好。”
诸葛若兰嘟嘴道:“……要不我去好了。”
星罹摆了摆手,“你还是安心去寻药材吧,这件事情交给我便是。”
“真没问题?”
星罹微笑道:“这件事我本就是当事人,到时候她们问起经过,难道还有谁能比我说得清楚吗?何况她们定然还会要求我陪同她们去寻找失踪的两人,你说还有谁会比我更适合当向导吗?”
诸葛若兰双唇轻抿,缓缓颔首,终于妥协,柔声道:“行,那你路上千万要小心,绝不可以再乱来了!”
“有小金载我,我轻松的很呢!”
诸葛若兰双臂背在身后,嫣然浅笑道:“也对。”
※※※
日光耀眼,映射着千里冰雪,苍穹湛蓝,舒畅着烦闷人心。迎面有风拂过,虽带着些许寒意,却令人神智顿清。
凤首山冰蝶门已到了。
山门处站着两名身穿水蓝色衣衫的女弟子,两人见一人骑着一狼飞落而至,均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