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并没有想起自己是谁,不过以眼前的情景来看,他应该就是玄祯仙尊沈星沉无疑。
寂静的树林中,我们坐在凉亭里,明月高悬,遥照九州,皎洁的月光穿透树林的枝叶倾洒下来,耳畔不时传来底下溪水流淌的涓涓声。
师兄沉沉地睡了一会儿,许是伤口的位置开始犯疼,咳嗽了一声,清醒过来。
我连忙上前扶他,问:“师兄师兄,你好些了么?”师兄面色苍白,淡淡地答了一声:“无碍。”我将他的手臂丢开,有些生气:“以往受一点点皮外伤,都要大惊小怪跟我邀功卖惨,今日受这么重的伤,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如果师兄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刚才带他逃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着急勉强他了,或许师兄的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严重。
“正因为是重伤,所以才……”师兄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改口:“你放心好了,没事的,再过几日就好了。”我能听出他刚才的意思是,正因为是如此重的伤,所以才要瞒着我,这倒是奇了,以师兄过往的事迹来看,此事委实不符合他的性格。
毕竟以前他爬树,手被树枝划了一道口子,都像是断手了一样,叽叽歪歪地喊痛,吃饭让我喂他,就差洗澡也让我在旁边给他搓背了。
沈星沉低下头,道:“我该早些知会易公子,否则你也不会被我连累,受如此重的伤。”师兄舒然一笑,淡淡答:“千金难买早知道,沈兄你也不想的不是么,只要沈兄能达成所愿,救出许公子,解开你心中的疑惑就好。”沈星沉心中的疑惑,无非是当日在岐山上,身为昆仑弟子的许开阳,为何要暗算他。
面对这个问题,许开阳沉默了一下,明显觉着此事不太光彩,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问:“玄祯师兄,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么?”沈星沉的眉目间闪现出一抹的疑惑,又听许开阳道:“关于岐山上的那个妖女……”我心想,笑话,沈星沉现在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还认识岐山上的什么妖人?
见沈星沉神情呆滞,没有反应,许开阳急了,神情激动,结结巴巴地道:“师兄,她……她是我们的萧师叔啊……”姓萧,还是个女人,又是沈星沉和许开阳的师叔,这样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个。
十几年前,与徐婧容和柳维扬一起并称为昆仑七子的女剑仙萧和瑟。意识到这点,同时又觉着不可能,毕竟萧和瑟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白翳真斩杀在昆仑山,白家满满一本子的功绩,其中就包含这件事。
许开阳又断断续续地道:“萧师叔她还没有死啊,掌门让你们杀的人,就是她啊……”沈星沉的手,满满抚上自己的心口,低低地说了一句:“和瑟师叔……”他没有说,关于萧和瑟这个人,他到底想起了多少事情,不过以他的神态来看,明显对这个人有些印象的。
但此事有诸多疑点,尤其许开阳这个人,被仇恨冲昏头脑,整个人亦正亦邪的,难保不是在说谎欺骗我们。
我问许开阳:“你说萧和瑟现如今还活着,那白翳真当年在昆仑山上杀的是谁?”许开阳看向我,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片刻,他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我说,萧师叔叛出昆仑的时候,白翳真并没有在昆仑呢?”这倒奇了,既然白翳真不在昆仑山,就没有可能杀死萧和瑟,那他为何要背负这笔血债?
又听许开阳道:“当年我全家蒙难,想去找白翳真报仇,亲眼看到他在洛阳城中,不可能会在短期内赶到昆仑山,至于他为何要背上这件事,其中缘由,我也不甚清楚,掌门一直将此事视为昆仑机密,门中弟子一概不许提起,或许只有玄祯师兄才能知道一些原委。”说着,将目光看向沈星沉,希望他能想出来一些事情。
可沈星沉的神情怔怔地,明显不能给他答案,反而心中的疑惑更多。
“那柳维扬呢?”听我提起柳维扬三个字,不知为何,师兄的伤情似乎更严重了些,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
我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但回想起折剑山庄的一切,许开阳明显和那些南疆的人有所勾结,现在却说自己和岐山的萧和瑟有关。
萧和瑟既然是昆仑弟子,以前参加过南疆的那场战争,与南疆也算有些过节,那些南疆人肯定不会帮萧和瑟,而萧和瑟青梅竹马的师兄何道常,是死在南疆之战中,我想若她真的对何道常感情深厚的话,许开阳若是她的人,应该也不会想到去跟南疆人勾结去对付白翳真。
但我若直截了当指出许开阳跟南疆人有所勾结,他肯定会百般狡辩,于是换了一种说法:“你的手中,为何会有柳维扬的随身之物?”见我问关于柳维扬的问题是这个,师兄暗暗地舒了口气,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以前跟那个柳维扬肯定有着什么过节。
许开阳纠结了片刻,才道:“姑娘,我是岐山萧师叔手下的人,萧师叔与柳师叔同出一门,有他的随身之物不算奇怪吧?”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于是又步步紧逼地问:“可许公子既然是岐山萧和瑟手下的人,为何会跟南疆的那些人有所来往,柳维扬的随身之物,分明是南疆人交给你的。”见我戳穿他的谎言,许开阳这才意识到落入我的陷阱中,脸色青白了好一阵儿,才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向你们说实话吧,我确实是萧师叔安插在昆仑门的人,只不过,岐山一役,萧师叔失踪,萧师叔手下的人也死的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