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本宫要你去死呢?”
温玉庭被谢令容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唇稍微有些颤抖,身子也有些僵硬起来。半晌,他才问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谢令容坐直了身子,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道,“你无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你也该认清一个事实。本宫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所以本宫注定一辈子禁锢在这牢笼之中,哪里也去不了。而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皇上的第一个龙嗣,日后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所以,我与你,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那么问题来了,你在宫中一日,便对我们母子有一日的危险。口舌太多,你也说不定哪一日漏了破绽。你在一日,便是一日的威胁。所以,除非你死了,我们母子才能平安。”
温玉庭道,“我可以在这凤仪阁里哪里也不去,我保证一句话也不对别人说。皇后娘娘,你一定要让我留下来,求你了。”
谢令容不为所动,道,“你可以保证一日不说,可以保证一年不说吗?又或者十年呢?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叫着皇上为父皇,将你只是视为一个奴才,你的心中会甘愿吗?你或许会趁着无人之时,告诉他,你不该叫皇上父皇。若是有人听见呢?你可知道,这件事稍微有些纰漏,不仅是你的人头落地,对于本宫的谢家,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
谢令容讽刺的一笑,道,“方才倒是说的好听,甘愿为本宫和这个孩子做一切。可到头来呢,本宫提了这个要求,你便退缩了。人啊,说到底都是自私的。罢了,你先下去吧,本宫也不会勉强你的。”
“皇后娘娘……”
“本宫乏了。张太医特意叮嘱了,本宫要多休息。你还是下去吧。”
见谢令容已经闭上了眼睛,温玉庭只好起身,躬身道,“奴才告退。”
退出凤仪阁的时候,他怔怔的看了一眼谢令容,这才退了出去。
入了夜,温玉庭主动申请自己来守夜。他站在门口,时不时的往里头看。天气虽然是冷的,可心中却是暖的。想到里头有谢令容以及他的孩子。
他哈了气,搓了搓手,在原地动了两下,然后靠在墙上,情不自禁的又笑了笑。
门被打开,温玉庭慌忙站直,却看安然从里边走了进来。
“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温玉庭忙问道。
安然摇摇头,手中却提了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她走到了温玉庭跟前,道,“娘娘感念在外头守夜辛苦,特意让我给你热了一壶酒,你喝几杯,暖暖身子,这长夜才能快些过去。”
温玉庭看着安然手里的酒杯,半晌才问道,“这是皇后娘娘让你给我送来的?”
安然点头,“自然是。你一心为娘娘,娘娘幼稚呢么会不知道。这不,特意命我给你送来的。”
温玉庭将酒杯接了过去,看着酒杯,问道,“她睡下了吗?怀孕可有哪里不适?是否觉得很辛苦?我听娘亲对我说过,她当年怀我的时候,便十分辛苦。时常吃不好,也睡不好,不仅乏,还有些腰酸背痛的。”
安然便回道,“不过是女人家的必经之路,熬过了这十个月,便好了。何况宫里头有太医们,娘娘稍有不适,就可以宣他们过来。娘娘自然是没事的。”
温玉庭点头哦了一声,“是我一直多虑了,忘了她是皇后。”
安然皱眉问道,“你今儿个怎么了?问题倒是许多。平日里倒是见你少言寡语的。这酒你莫不是不想喝?再说下去,温好的酒也凉了。”
“我……”温玉庭犹疑不决,随即看着屋内,坚定了眼神和语气,“我喝。既然是她赏的,我喝就是了。”
说完,温玉庭仰头就喝下。他将杯子递给安然,又将安然手中的酒壶直接拿了过去。仰头,他将一壶酒都喝了个干净。
“你这是……”安然看着温玉庭,心生了一些不忍。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将一壶酒喝完,温玉庭笑着道,“这样她是不是该满意了?我总算也做了一件可以令她开心的事情了。其实我知道,这里头下了毒,是不是?她白天里与我说了那样的话,我就知道,她不会留我了。即使我再不想,这凤仪阁也容不下我了。她是堂堂皇后,又岂会留着我来败坏她的名声。她说得对,人多眼杂,我留着,迟早是有危险的。不过安然姑姑,你告诉她。不是她逼我死得,是我甘愿为她死得。让她知道,我言出必行,是什么都愿意为她做的,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我温玉庭这一生,也算是坎坷了。但到了现在,似乎也没什么没了的事情了。独独他们母子,我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安然姑姑,以后容儿就交由你来照顾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们。”
安然道,“你且放心,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我与你一样,可以为了娘娘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温玉庭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察觉身子一阵剧痛,他身形不稳,扶住了墙,不多时,嘴角便溢出鲜血。很快,他直接沿着墙滑坐在了地上。可他却倔强的趴在了地上,朝着屋门而去。他仰着头,希望可以看到谢令容。在死之前,再看她一眼。又或者希望此时谢令容可以跑出来看他一眼,哪怕眼神中有一丁点的不舍,他也甘愿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带着期盼的眼神,终于倒在了门口。
安然看着温玉庭的尸体,叹息一声。随即她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