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楚煜依着楚翦的话,去了一趟书房。进门的时候,楚翦正拿着一份折子在看。
“父王。”楚煜躬身唤了一声。
看到楚煜过来,楚翦将手中的折子放下,道,“你来了,快坐下吧。”
“谢父王。”
楚翦见楚煜坐下,道,“总觉得你突然好了,为父有些不适应,便想着与你多说说话。”
“父王不必有什么不适应,煜儿还是煜儿。”
“既然如此,那为父就开门见山,有件事想问问你。”
楚煜料到楚翦叫他来定然是有事说的。
“父王请讲。”
“当时因为谢丞相极力想撮合念儿与语冰,为父不好直接拒绝。后来此事被皇上撞见,直接将你们赐婚。虽说机缘巧合,念儿还是与语冰成亲。而你与凝儿成了亲。但当时因为情况特殊。现如今你已恢复常人一般,对这桩婚事你如何看待?”
楚煜简略道,“父王是想问煜儿是否还愿意去谢家的四小姐?”
楚翦叹息一声,道,“为父也不瞒你。若非皇上赐婚,为父并不赞成这桩婚事。而当初皇上赐婚的初衷,我也明白。如若不然,也不会因为入错洞房,皇上直接将我们一家五口都打入了天牢。皇上之所以还放我们出来,是因为你依旧是世子,依旧与常人有异。念儿毕竟是老二,有你在,他成不了世子。即便是语冰与你二弟成了亲,皇上的戒心还能小一些。可如今,你已经不同,连凝儿也不同了。我们楚家的两个儿子都和谢家的小姐成了亲,为父担心皇上他……”
楚煜道,“但如今,已经由不得煜儿和二弟去后悔什么。”
“倘若谢起是个好官也就罢了,偏偏……”楚翦说着拿起手边的折子说道,“这是底下的县令递上来的折子,不敢直接交到皇上那里去,因为根本到不了那里,就被谢起打回去了。所以他千方百计找人送到了本王手里,希望本王代为交给皇上。这里面都是弹劾谢起私吞建造堤坝的银两,导致堤坝偷工减料,不堪一击,让那边的百姓遭了水灾,民不聊生。”
楚煜明白楚翦的意思,道,“父王是顾及煜儿和二弟,担心影响我们两人?”
楚翦点头,“许是年纪大了,想的便不一样了。原先此等事我定然毫不犹豫,可如今,我只是希望,尤其是你,能安稳的过上日子。”
“父王。”楚煜起身,道,“先不论孩儿。二弟饱读诗书,又岂会甘于平淡?而煜儿,一来已经是世子,二来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怕是也安稳不得了。父王按照自己的意愿为人处世,对得起君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
楚翦怔怔的看着自己这个刚刚恢复如常的儿子,他的一句君臣和良心,已然告诉了他该如何做。即便是亲家又如何,先是臣而后家。
他的眼中有着赞赏之意,日后楚煜承袭他的王位,他也足够放心了。他又从一堆纸中拿出了一张请柬,“这是今天早上谢起送来的。三日后他要在家过寿,希望我们一家都前去。为父想了想,还是不过去了。但你与念儿毕竟是他的女婿,于情于理都是要去一趟的。”
“是。”
“好了,也就是这些事了。你刚回来,还是多休息。以后豫王府有你和念儿,我也放心了。”一直觉得高大伟岸的豫王,此时竟让楚煜觉得他似乎老了。
楚煜行至门口,却突然想起来一事,便转身问道,“父王,若是长公主是死于非命,父王又知道是何人所为,父王当如何抉择?”
楚翦的眼睛睁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的消息,道,“煜儿,此等话莫要再说。你可知道皇上最忌惮有人谈及长公主。”
“是么?”楚煜浅浅一笑,“煜儿以为父王与长公主的交情匪浅,毕竟当年你们也曾并肩作战。”
楚翦仿佛被楚煜戳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内疚,随后道,“再有交情,她也是皇室中人。皇家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能左右的。煜儿,你好好的怎么说起了长公主?”
楚煜淡淡道,“只是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传闻,便好奇的问了问父王。”
楚翦皱眉道,“难道此事已经在民间传开了?煜儿,父王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莫要参与此事,甚至连提都不要提。一旦皇上有所耳闻,这必然是杀头之罪。”
楚煜没再说什么,转身缓步而去。
楚煜回自己院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柳笑儿迎面而来。
“爷……”柳笑儿福了福身子。
楚煜微微颔首,道,“去哪里了?回来之后便没有见到你。”
柳笑儿回道,“当时爷屋里全是人,奴婢就没进去。后来爷休息,奴婢也不便进去。直到你从王爷书房回来,奴婢才在这里等着爷。”
“是吗?”楚煜微微偏头,道,“这倒不像你平日里的性子。”
柳笑儿垂了垂眼眸,随后道,“爷既然已经恢复,与谢家四小姐的婚事还要做数吗?爷此时应该有……”
“柳笑儿……”楚煜打断柳笑儿的话,“你莫不馓了我与父王的谈话吧?”
柳笑儿忙道,“奴婢不敢。”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当有个分寸。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允许你留在身边,又让你知道我许多事情的缘由。但,莫要过了界。”
柳笑儿轻轻咬了咬嘴唇,道,“是,奴婢知道了。”
楚煜道,“眼下有件事需要你去查。”
“爷吩咐。”
“你去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