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少年再也没有睁开眼,此刻她似乎掉入了阴寒至冷的冰窟,只觉得浑身冷了又冷,又望向头顶一片黑暗,又一阵极大的恐惧感袭遍全身。
她知道自己也会很快死在这里。
她浅浅一笑,是悲伤过后的绝望,知是如此,然后便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自己躺在他侧,看着他的脸,是昔日里那张冷峻至极的脸庞,又记得他刚才所说过的那些话,悲中又有几分欢喜,这一刻,她忽然不再觉得冷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压迫感也消失了。
她静静看着他,柔声道:“这下好了,你陪着我,你永远陪着我。”
她看着上方的黑暗,才终于觉得身上的伤口疼痛非常,死神很快就来眷顾她,还有什么要遗憾的?
剑?孤山?
他的手已经有些冰凉了。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也缓缓闭上了双眼。
干柴已经要燃尽,微弱的火苗一息一息地跳动着。
“好一个情真意切的故事,听得我都快要抹起了眼泪。”
赵舒突然惊醒,第一反应到了这里还有人!立时毛骨悚然起来,大声叫道:“谁?是谁?”
幽暗的洞底无人答声,却听见水流缓缓被划开。火堆有些光亮,赵舒看见湖中心不知何时飘着一只木船,船上立一人。
那人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白衣袭身,有着三四十岁的年龄,长发飘抚腰间,七分儒雅气质,三分波澜不惊。
赵舒惊疑道:“你……是谁?”
那人轻轻一笑,道:“我叫南轲,在此已有数十年了,适才听闻你二人之间情谊涌动,让人颇有感叹。”
赵舒看他不像坏人,便道:“我二人无奈至此,扰着前辈,实在抱歉。”
南柯奇道:“此处乃是雪山中心之所在,自我入此从无人来到,你二人怎会到此?”
赵舒便将雪原里如何遇着雪狼群、又怎样误入了那个山洞和那魔人之间的遭遇一应事都说与他。
南柯淡淡道:“是当年那个小魔种?”
赵舒惊奇地望着他,道:“前辈认得他?”
南柯叹息了一声,道:“不过是多年前的事了,说来话长。”然后看着她,问道:“看你们像是某个宗派的修行者?”
赵舒微微点头,道:“我等承剑孤山。”
“孤山剑宗?”
赵舒见他反应激烈,心中有些疑虑,便有些反悔刚才如实回答宗门的话了。
南柯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啊。”
赵舒道:“前辈……?”
南柯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不要害怕,我并无歹心,只是这么多年来听到“孤山剑宗”这四字,实在是让人意外。”
赵舒道:“前辈莫非?”
南柯道:“我与孤山有着莫大渊源,想不到今日还能再见着孤山弟子。”忽然又问道:“只是你们不在宗门修剑,却来这冰雪大荒?”
赵舒道:“宗门派遣我等前来是因为魔族的事。”
南柯眉头轻皱:“魔族?”追问道:“快说。”
赵舒道:“各大宗门派出战力,欲在青冥大峡谷围剿魔族大将,我和朋友们分路行动,不巧遇到这些事。”
“十八魔将?”南柯独自念道,“看你们年纪轻轻如何对付得了魔将?”
赵舒不答话。
南柯忽然看着地上的唐小晓,道:“你二人的那些话我也都听到了,所谓患难见真情,看你二人也般配,日后也是一对佳人。”
赵舒想起这样的伤心事,悲从中来,不想再多说什么,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亮光,惊疑道:“前辈是说?”
南柯大笑道:“你这姑娘果然聪慧,你说他死了,我却看到他还有零丁一息。”
赵舒乞求道:“前辈救他一救!”
南柯道:“我来看。”说着便离开船头两脚在空中行走了过来。
赵舒看他从容不迫走来,心中惊道:“莫非这位前辈是一位半圣?”心中更是肯定他刚才所言非虚,便让开了位置,自己在旁边静静看着。
南柯一指落在唐小晓眉心,指尖透溢出些许圣光,很快这点圣光照亮了整个洞底,但又很快消逝于指尖。
南柯收了指,道:“这少年狼毒入体,又受了一击重拳,胸骨皆碎,虽有零丁一息尚存,但活下来的机会却很渺茫。既他是孤山弟子,我自当救他一救,看他年纪轻轻,修为颇高,若非这点修为,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赵舒听他这么说,心中熄灭的火焰又燃着了起来,道:“前辈救他如救我,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滚出两滴热泪。
南柯道:“时间紧迫,多说无益,且随我来。”
挥一挥衣袖。
躺在地上的唐小晓忽然身体离开了地面,然后缓缓飞向木船,最后轻轻落在船舱。
南柯走入了船中,赵舒也尽力往湖心一跃,落在船头,因身上的伤口猛地一疼,站立不稳,差点跌落水中,却忽然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一道绵绵之力,流动至身体各个部位穴道,只觉得无限受用,伤口也不疼痛了。
南柯收了指,道:“原来你这姑娘这般坚强。”
赵舒感激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南柯淡淡一笑,不再多说,双手负在身后,那船便掉了头,往前走去。
这洞底的这片湖面积本来不宽阔,湖畔以上更是直直陡壁,船往前走哪里还有路?
赵舒也不敢多问,随船而行。
那船行了些距离,忽然往下沉了去,接着整个船体结出了一层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