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傍晚,晚霞慵懒地散布在这处山间县城,家家户户点起炊烟,静静等待着夜幕降临。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湖边传来: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不多时县里的猎户拿来长竹竿和大网,猛地兜住河中漂浮的两个人,众人齐心合力才将他们拖上岸边,男的已经气息微弱,女的吐了几口水,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她不是宋家姑娘吗?”
宋菱月只觉得耳朵边嗡嗡作响,头晕目眩的感觉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她挣扎着爬起来,不断干呕,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她不是想扫码买杯咖啡吗,怎么落水了,这又是哪?
有村妇探了下男人的鼻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祁秀才死了,他死了!快喊大夫啊!”
听到“大夫”两个字,宋菱月条件反射地钻进人群,寻找伤者,“都躲开,我是医生,我是医——”
她一下子愣住了,躺在地上那男人一袭青衫,长发乱糟糟铺在青石板上,模样却十分俊俏,长眉入鬓,鼻梁高挺,皮肤就像是上好的白玉,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感。
宋菱月愣住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帅,而是因为这人和院长儿子一模一样!
那个在医院横行霸道的太子爷,仗着自己是西医,总跟她这个中医抬杠拌嘴矫情个没完!
“……躲开,我来!”本着职业道德,宋菱月让自己暂时放下这些个人恩怨,她翻身骑到祁墨的身上,两手交叠放在他胸口,做起了心肺复苏。
村民聚拢在一旁,对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窃窃私语:“这不是李三公子娶的新媳妇吗?听说拜堂前就克死了相公,晦气得很!”
“可怜那李家公子本就病弱,想娶个小妾冲冲喜,没想到把自己克死了。”
“离她远点,当心染了晦气!”
宋菱月一心做急救,根本没听见旁人说了什么,她在心里数着次数,按完之后又掰开祁墨的嘴,对着他的唇缓缓凑了上去——
那一刹那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目光如鹰一般桀骜冷锐,把宋菱月吓了一跳,可刹不住车还是亲了上去。
“呸!呸呸——”那眼神跟太子爷一模一样,这欠揍的家伙!
宋菱月光速弹开,两手鞠了一捧河水搓嘴巴,祁墨翻了个身,趴在青石板上咳得昏天黑地,把肺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一场意外,幸好两人命大活了下来。
记忆不断涌来,宋菱月才知道她穿越到了一个多么倒霉的姑娘身上,父母双亡后她为了养家,便到李府做伙房丫头,为了拿工钱养弟弟一直忍辱负重不说,还被那病弱的李三少爷看上了,非要娶做小妾。
宋菱月只能乖乖拜堂,哪知火盆还没迈呢李三少爷就死了,李家非说是她克死的,把她赶出家门不说,还白白扣了个克夫的帽子,受人指点,她走投无路,想一寻短见。
这会功夫祁墨缓过神来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但一个读书人也想不出什么粗鲁的话,于是说:“本相公好好的在河边洗衣服,你投湖自尽,为何要连累我!”
宋菱月翻了个白眼,一想才知道,可能是原来的宋菱月跑太急了,跳湖时一阵风把祁墨给带下去了,两人都不会游泳。
“你自己瘦得跟纸片似的,在河边站不稳,怪我作甚!”不管这个祁墨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宋菱月都对他嫌弃得不行,“读书人也没有娇弱成这个样子的!”
“你,你这!”祁墨一下子站起来,宋菱月才发现他高得像一座大山,湿凸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尤其那胳膊,怎么粗得像——
“卧槽,原来你偷偷健身的啊?”宋菱月吃惊地张大了嘴。
祁墨气得眼角发红,平日里温顺谦和的俊俏公子也有发怒的时候,他将长袖一甩,身子飞快背了过去:“不与你这粗鲁之人多言!”
“我——”
“宋家姑娘,宋家姑娘,大事不好了!”就听见岸边传来一阵呼喊,打断了宋菱月要说的话,“你家亲戚正从你家搬东西呢,快过去看看吧!”
宋菱月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
“桌子椅子都搬走了,你那两个弟弟快吓死了!”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宋菱月都是一个不肯吃半点亏的人,她一听便急了,两手拎着湿漉漉的裙子跑上岸,风风火火地朝家里跑,连绣花鞋都落下一只。
祁墨拾起那只湿鞋子,一时若有所思,他问身旁的村民:“方才那位,可是住西白石街的宋家姑娘?我曾走访过西白石街几次,宋家唯有幼弟在,不肯开门。”
“就是她,她在李家做工,每逢初一十五才能回家一趟。”
祁墨将鞋子整个握紧手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如此,我便随她去一趟罢,知县吩咐的差事也好尽早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