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李芳蕊怨气无处发泄,竟然一抬手掀翻了祁墨的小桌子,笔墨纸砚和砂锅全都飞了出去,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宋菱月也没想到她气性这么大,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那妥妥是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啊!
“好你个不要脸的,勾引祁哥哥!”李芳蕊指着她怒骂。
却见祁墨站了出来,推开李芳蕊的手,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人陡然严肃起来竟有些可怕,竖着两道剑眉,眸底隐隐含着怒意,他冷声道:“够了芳蕊,你莫要再任性下去!”
宋菱月盯着他的背影发愣,认为他生气的原因一定是心疼那桌子笔墨纸砚。
这秀才,还没张嘴她就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
“祁哥哥你为何要和这寡妇在一起?她会克死人——”
“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莫要再学老妇人似的嚼舌根了。”祁墨打断了她,声音像是淬过冰水一样干脆冷冽,“我与她什么关系无需对你解释,若没有其他事,姑娘请回吧。”
饶是再任性,李芳蕊也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被心上人这样拒绝当即红了眼眶,捂着嘴跑走了。
祁墨像起范儿似的甩了甩大袖子,一转身冷若冰霜的脸瞬间垮了,两只眼睛紧盯着那摔得粉碎的砚台,心疼得快要哭出来。
“嘁!我就知道!”宋菱月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她就知道这抠门的秀才!
“喂,刚刚说的不算数,我是为了气李芳蕊。”宋菱月那鞋尖踢了踢他,说,“李家那么欺负我,昨天扔娃娃你也看见了吧?你可得做我的人证。”
祁墨宝贝似的将砚台一块块捡起来抱在怀里,点头道:“那是自然,小生还要多谢姑娘,帮我,帮我打发走那芳蕊姑娘。”
宋菱月挠了挠头,说:“我既然住你的院子,帮你挡个桃花也没什么,扯平了。”
说完她又指着那一筐野地瓜问:“集市上可能摆摊?我想把地瓜卖了,卖给菜贩也行,应当是能卖的。”
比起到公堂上打架,先不让自己饿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祁墨点点头,拿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包起砚台,说要与宋菱月同去集市。集市上有位手艺精湛的珠宝匠,说不准能把他的砚台粘起来。
这个理由让宋菱月又是好一顿腹诽,还有人比这秀才更抠门吗?
今日恰逢十五,白石县临近几个村子的摊贩都聚到一起赶集,街上热闹极了,两人在街口分开,宋菱月寻了块空地将地瓜摆出来,等着买家光顾。
她不像隔壁卖果子的人大叔会吆喝,也不像对面卖灯笼的大婶有眼力见,缩在肉摊旁边的一点地方,被挤得几乎看不见,模样可怜极了。
等了许久,总算有几个妇人来摊子挑选,宋菱月刚要开心,却听那妇人挑挑拣拣说:“这些地瓜不值钱,我!”
“那可不行!野地瓜很有营养的,藤蔓晒干还能止血,浑身都是宝贝,比田里种的贵多了!”
“五文钱爱要不要,我不买了!”
说完甩手就走,宋菱月正要站起来追,忽然头上一沉,一支俏皮的珠钗被插进了辫子里,祁墨笑眯眯地站在身后,称赞说:“和你很相配。”
那几个妇人一见祁墨眼睛都直了,退回宋菱月的摊子前,又开始挑那些地瓜,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祁墨身上瞟。
宋菱月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五,对那几人说:“这一整筐算你五十文,很便宜了,野地瓜吃多了还能美容!”
祁墨看出她遇到了麻烦,将她拉到身后,蹲下身与那群妇人攀谈起来:“阿姊,这地瓜可和你心意?”
“个头倒是挺大,可五十文也太离谱了。”那妇人和颜悦色了许多,娇声娇气地跟祁墨讨价还价。
祁墨用一手撩着袖子,另一手替那妇人装地瓜,骨节分明的大手像白玉雕件似的那么耐看,他又说:“阿姊,妹妹上山挖这些不容易,不若就五十文吧?”
他一口一个阿姊叫着,把那妇人叫得飘飘然,于是痛快一点头,“听你的,听你的,你帮我都装上!”
宋菱月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送走了那群妇人,宋菱月的一筐地瓜也卖完了,祁墨邀功似的把银子塞进她手里,笑道:“你呀,卖东西也得学学人家嘴里抹上蜜糖才行,总那么楞头楞脑的,谁肯买你的东西?”
宋菱月被他说得微微脸红,一低头辫子上的珠钗滑落下来,祁墨眼疾手快“嗖”地一下捧住,把宋菱月吓了一跳。
“幸好幸好,这东西可不能摔了。”他惊魂甫定拍了拍胸脯,又解释说,“那珠宝匠非但没粘好我的砚台,还摔碎了一半,便赔我一根珠钗。我左思右想,方才要姑娘帮忙实有不妥,这珠钗就当做赔礼了。”
他正经起来的样子宋菱月还真不大习惯,但心里有些发暖,这大概是她穿越到白石县后的第一份善意。
于是宋菱月将筐抱在怀里,转身就走,耳朵尖微微泛红,“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你借我房子住,还帮我卖地瓜。”
祁墨急忙追上去,把珠钗塞进她怀里,“彼此照应罢了,若今后还有姑娘家上门,还得多靠你帮忙才是。”
前半句还挺感人的,后半句没把宋菱月气的吐血,原来这秀才小算盘早就打好了!
宋菱月转头看他,硬挤出一丝微笑说:“我会尽力的。”
这秀才看着白白净净的,切开之后是纯黑,黑的一塌糊涂!
祁墨抓着她分心的时候,装作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