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帝城十年风云,邪剑、道剑俱是你一人,此间之异是否与第三重剑境有关?”
“是!”
一句萦心之问,简短一字肯定。
江枫心有犹豫顾忌,流云无迹却未做虚掩,直截了当为他释疑。
“六重剑境,第一重只是门槛,第二重不过积累,唯有至第三重剑境时,剑修才能真真正正体会到剑道通玄之奥妙。”
流云无迹解释道:“十年前那场杀戮时,我的剑道修为早已至第二重境界大成,惊天人上一朝悟道,终入大成若缺之境,化身剑生道人时,我已尽得此境之精髓,故而剑意、剑式才会与之前截然不同。”
江枫嘴角扯动,好半晌才勉强压下心中无以复加的震惊。
“你竟然只用十年光景,就从第二重剑境飙升至第五重剑境?!文府之中,难道都是如你一般的怪物吗?”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流云无迹平淡道,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江枫倒吸一口凉气,攥着衣角锤了几下自己的膝盖,眼神偏向他处,低声自语道:“我宁愿不知道这个事实,至少不必受这么大的打击。”
流云无迹寻着话语,难得带有几分宽慰意味,道:“修真一世,我等虽说与你同辈,但真就年龄而言,无论是我,亦或是小姐,甚至是那钟世奇,其实都比你更长半辈,所以,你也无需自我菲薄。”
江枫脸上仍挂着几分失落的神采,颓然道:“要想追上你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流云无迹眉梢跳动,急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刚升起些苗头的怒火,尽量平静道:“你的人生经历我略知一二,也可以理解你因此而情绪善变,剑道修炼,偏执未尝不好,但心境不定却是第一大忌!”
流云无迹道是正经,江枫回应也应是庄重,但他却摆摆手,轻浮笑道:“我口头抱怨也只是习惯为之,日常而已,我虽浅薄,但还不至于令自身情绪随意影响心境。”
流云无迹一气轻轻浮出,这才重新睁开双目。
江枫又道:“此惑困扰我多时,我亦曾问过姜凌恒,但那个懒鬼实在太过恼人,三言两语,偏偏又说得那般模糊不明,否则此疑也不至于留存至今。”
“意料之中!”流云无迹冷着脸道。
若不是那惫懒货“惜字如金”,江枫早已知晓剑境之分,又何至于今日才由他亲自为其初步讲解。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息。
忽然,江枫再次问道:“我曾见过绝意剑的冲天异象,虽说姜凌恒不止一次承认剑道天资稍逊于你,但按理判断,他的剑道修为应不比你差上几分,否则你也不会时常将其与自己相提并论,甚至常引为佐论,那么为何文府剑神不是他这个嫡脉族修,而是你这个外人?”
流云无迹一怔,显然不明白江枫为何会有此一问。
江枫接着补诉道:“文府五散人皆为外姓之修,此乃公认事实,但三神之位不应如此才对。姜凌恒曾言,自文府立府,道神之位已空悬千年之久,周行前辈身为三神之一的财神,同样是古周嫡脉,上一代文府剑神更是老府主亲自兼任,那么为何唯独这一代的剑神是你这个并非宗亲的外姓族人?”
“此前一问,你尚还因顾忌我的感受而有所犹豫,怎的这一问突然这么尖刻?”流云无迹挑眉道。
江枫嘿嘿一笑,却是挠头不语,只静待流云无迹的答案。
流云无迹道:“五散人是外姓族修不假,但文府除了一主二圣,从来没有任何一位非嫡系不可任之的规矩,之所以当代剑神是我而非姜凌恒,自然是因为我比他更为合适。”
“仅此而已?”江枫狐疑道,他坚信其中必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流云无迹未答,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除此之外,自然是因为凌恒少爷早有他任。”
这声音来的耳熟,江枫偏头望向楼梯口,正见一道红衣倩影巧笑嫣然,明艳动人款款而来,正是沉霜。
江枫脸上顿时升腾起一抹绯红,一个闪身躲到流云无迹身后,低着头不敢看沉霜。
沉霜妩媚的双眸如桃花映彩,灵动轻转,嘴角不自觉勾勒出一个狡黠的小雀跃,向着流云无迹和江枫欠身一礼。
“奴婢沉霜,拜见流云大人、江公子。”
流云无迹轻嗯一声,显然早已知晓沉霜踏入景新阁的事,反而是后知后觉的江大公子因那次恶作剧以及之后难以对人启齿一梦,仍“庸人自扰”地羞与沉霜对话。
一无所知的流云无迹自然觉着莫名其妙,但他身为主人不愿率先发问,沉霜又沉默不言,就只能江枫硬着头皮主动发问。
他结结巴巴轻声问道:“沉……沉霜姐姐,不知所来何事?”
沉霜见他这般羞窘的模样,心知肚明缘由,俏脸上晕染一抹淡淡红晕的同时,也不由觉着这位出身崇高、聪颖灵慧的江小公子亦是十分可爱的,掩唇轻笑间,娇颜更显美丽动人。
她柔声道:“江公子方才追问流云大人时这般积极,怎么换了人,却反而另择一问,先询问沉霜来意了?”
江枫偷偷瞥了一眼沉霜,又迅速收回目光,听着她的娇声调笑,脸上红晕不禁又浓了几分。
无论他的心智如何成熟近妖,对于情欲之事如何心坚如铁,真至临身关己之时,仍是不免展露出那如白纸一般的少年情态。
沉霜见此,笑容却是更加温柔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