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喊老娘!
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要被人耻笑经年
然而李云脸上没有任何羞愧之色,反而面色平静仿佛理所应当。
这事若是搁在后世人看来,纯粹属于厚黑无耻之辈,但若搁在古代人看来,李云行事可算是光明磊落。
你一个老前辈以大欺小。
那就不要怪我们晚辈以多打少。
我在您的面前是个小孩子,您是我师祖那一辈的绝世高人,我打不过您,但是我想活着,打不过怎么办,回家喊妈妈来揍你。
有娘不喊,那是傻子,这事就算传到天边,李云也是问心无愧,小孩子打不过人喊老娘帮忙,有错吗?
没错!
就是有点不要脸!
因为他同时还喊了自己的大师伯!
……
鱼俱罗怔怔立在原地,奇怪的是并没有立时展开进攻,而李云赤手空拳站在篝火旁边,竟然也没有弯腰捡起自己的擂鼓瓮金锤。
一老一少就这么四目相对,风雪之中宛如矗立河畔的雕塑。
如此好半天过去之后,鱼俱罗长长吐出一口气,天气寒冷刺骨,吐气转眼化白,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语气带着一丝赞叹道:“身负天生神力,行事狡诈如狐,明明可以靠着武勇纵横天地,偏偏要借着智慧超然洒脱,这莫非就是运筹帷幄之道,想不到李元霸竟然生出这么一个聪慧的儿子。”
大笑之中,白龙转马刀重重一杵,身上气势迸发,压根不像老人。
程处默等人顿时紧张,各自握着兵器小心已对。
奇怪的鱼俱罗没有动手迹象。
老人口中不断大笑,面色却显得无比平静。
他一双重瞳直直盯着李云,忽然很是郑重问李云道:“老朽很想弄明白一件事,你刚才的恭敬是否发自真心?”不等李云回答,再次道:“老朽要听实话,希望你据实而答,你到底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对老朽诚心为敬?”
李云微微欠身行礼,面色郑重道:“鱼老前辈乃是大功之人,晚辈并无蝇营狗苟之心。”
虽然没有正面解释明说,但是已经给出了明确答案。
鱼俱罗点了点头,苍老面色很是平静。
老人突然再次开口,郑重又问道:“你可知老朽并非汉人?”
李云同样点了点头,毫无隐瞒回答道:“若是根据大隋编撰的史书所载,鱼俱罗乃是冯翊下邽人,然而晚辈曾经翻阅过大唐百骑司的书册密录,发现上面记载着老前辈的真正身世,您生于北魏年间,一生经历南北朝数个时代,您父亲乃是汉胡混血,母氏则是出身辽东新罗,如此两次混血之后,您身上的汉家血脉只有四分之一。”
鱼俱罗明显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就释然开来,呵呵轻笑道:“老朽身世异常复杂,原以为世人永远不可得知,想不到大唐百骑司竟然记录在册,老朽不得不敬佩李世民的治国之能。”
说着看了李云一眼,语带教诲道:“天下奇人异事,皆为动乱根源,倘若你以后坐上龙椅当了皇帝,你也要建立一支密谍专注此事,一旦有奇人异事,尽要要摸清查明……”
李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连连摆手道:“老前辈说笑了,晚辈封为诸侯国主,此生已经位极人臣,我心中并未有过登顶之念,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做皇帝。”
他还要再做解释,然而老人已经呵呵发笑打断。
老人大有深意看着李云,若有所指道:“天下风云出我辈,英雄难躲世上非,世事一向无常,谁也无法定论,有时候你并不想去做一件事,然而世事会逼迫你不得不去做,人力有时而穷,人力抗拒不了大势。”
这番话谆谆相告,分明是一位长者对晚辈的教导。
李云微微迟疑片刻,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老前辈这番说法,倒让晚辈心中有所领悟,我二大爷曾经对我吐露真言,说他最初并不想争夺皇位,他是大唐的秦王殿下,已经是位极人臣王侯,他最初真的没想过争夺皇帝,玄武门的时候也没打算杀死亲大哥。”
“然而李建成最终还是死了!”
鱼俱罗语气有些感慨,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世事无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世间是个大烘炉,人在烘炉中挣扎求存,哪怕是李世民这样的英雄人物,他也抗拒不了烘炉的滚滚大势。”
说到这里又看向李云一眼,语带点醒道:“就算李世民最初不想争皇帝,然而他的部下未必不想争,就算李世民和他的部下全都不想争,支持李建成一派的人也会把他们当做潜在敌人。世事无常,诱改人之决断,哪怕是英雄之辈,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李云深有同感。
他忽然转头看了看辽河远处,发现有两个黑点正在急速而来,那俩个黑点风驰电掣,宛如踏雪无痕的雪貂,渐渐已经看清身影,分明正是自己的两个大靠山。
他看着两个身影不断接近,然后转回头看着鱼俱罗,轻声开口道:“老前辈,咱们似乎扯得有些远了。我大师伯很快到达,我娘亲也会同时到达,还请老前辈稍作准备,决战之前应该沉静心神。”
然而鱼俱罗却摇了摇头,道:“不远不远,咱们的话题一点也不远,至于决战之前沉静心神,老朽从无心神摇晃的时候……”
说着一双重瞳再次看着李云,忽然又问道:“你可知道老朽不是汉人?”
这话让李云登时一怔,因为刚才鱼俱罗已经问过一次,并且李云也仔细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