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真是奇怪。校尉,嫣儿的事情,将大家都牵累了。总之急不得,明早再慢慢想办法吧,急也没用。你早些休息吧。”
“好的。老将军,你也不用太着急,令狐娘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回到屋内,纳兰久久不能睡着。突然想起傍晚一心腹递是家中来的。当时急着围捕慕容城,塞进怀里没看。这会可以空下来了。于是将信拆开,是母亲的,而母亲出生汉族仕家,自幼读书习文,知书达理。打开母亲大人的书信,很是亲切,可是看书信的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原来是一封催婚信,母亲以前从未在信中提及他婚娶的娘子是出自何家?姓甚名谁?这次母亲说明:“娘子娘家姓郭,渭河边郭家庄人,年长吾儿五岁,不喜红妆沉迷于武道,为潼关总驿驿长。”
纳兰看到这里,无异于晴天霹雳,这怎么可能?他接着看到:“为娘知道,尔十几岁从军,几次死里逃生,实属不易。家中给你定下这门亲事,娘子大你五岁,且非温柔贤惠之女子,着实委屈于你。可郭父曾救过你父亲性命,此亲早已谋定,不可更改,望儿近期回府,商榷结亲之事。”
世界真是太小,怎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做梦吧。就算此事为真,我即是回去,可独孤驿长被困,这亲不是也结不成。难道独孤月也不知家中为她定了亲吗?
想到此,他很想立即找到独孤月问一问,可冷静一想若是独孤月毫不知情,那岂不尴尬。这回算是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俘获独孤月,用她作为交换的条件了。
想到此,他想及时去找令狐昭商议,让老将军知道其中的关联。待走过去扣门时,屋中久无人应。这老爷子平时都很警醒的,今天难道睡着了?突然他猛然想到,肯定是独自一人去寻找令狐嫣了。令狐嫣虽然是他堂兄的女儿,但看得出也是他的命。
纳兰估计得没错,令狐昭待大家回屋没动静之后,独自一人从后窗跃下,直接来到貊炙店的后山。皇甫丹的貊炙店,火炉就在后院,终年不息,此已是丑寅之交,炉火依然不断透出亮光来。而炉边并没有人添薪加柴,真是好生奇怪。他观望了半个时辰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正要起身回客栈时,一把锋刃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一动脖子就会被割裂血流不止的那种急迫。
他思忖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时,后边是个女子的声音:“令狐叔父,久违了。”
令狐昭一惊,脑中闪现多年前的一幕,缓缓说道:“你皇甫兄的女儿吧?”
“叔父果然壮志犹存,机敏过人,一点就明白过来。”
“从到这个镇里,就感觉有那么一点皇甫兄的气息。几十年了,难忘啊。”
“叔父,恕小侄无礼,我们还是移步到屋里坐下来聊聊吧。”说完,皇甫丹收起利刃,一跃,便到后院的火炉边。
令狐昭轻声一句:“好轻功,不亚于你父亲。”说完,也跃至后院。
“叔父还是好身手,勇猛亦不减当年。进屋坐下谈吧!”说完二人进入到里间,皇甫丹倒上茶水,入座。
令狐昭喝了一口茶道:“叔父老朽了。记忆中的你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黄毛小丫头,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了吧!”
“叔父还记得当年那个黄毛小丫头,令我好生感动。”
令狐昭看了看皇甫丹的脸道:“你这话中有话。”
“不瞒叔父,嫣儿在我手里。不过叔父放心,只要叔父答应不插手关口之事,嫣儿无忧。”
“难道你与叛军一道?你可知我与你父亲当年在西域保的就是这大唐江山。”
“叔父,我可明确告诉你,我与叛军不是一伙,我为的是报仇。是的,没错,当年你和父亲一起为大唐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可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我父亲还不是惨死在大唐天子的手里。”
“当年的内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事情都过去多年了,已经没有必要去追溯了。”
“没有必要去追溯?令狐叔父,您是活了下来,你委曲求全活了下来。可是我父亲呢?他不过是公主的一名侍卫,有何过错?”
“委曲求全,此话怎讲?的确,当年因为公主命我去太白山天池取水,躲过一劫,可我怎么是委曲求全?”
“您不是委曲求全?天子怎能让您活到现在?”
“我何尝不是隐姓埋名,三十年了送嫣儿才回到长安。”
“叔父,不管你是如何隐姓埋名,可您还活着。而我父亲呢,您有想过他吗?您知道后来我和母亲是怎样的生活吗?父亲殁后,一路乞讨回到凉州,凉州亲戚不敢接纳,说是叛逆亲属,见者杀之,以绝后患。为逃命,又往西走到高昌,幸得一粟特商人收留,我母亲委身于他,得以存活下来。”
听到这里,令狐昭不禁潸然泪下!想起三十多年前与皇甫衷、司徒易等七兄弟从浴血奋战碎叶城中存活下来,大小征战不下百回,可最终因内斗仅他和司徒易得以苟活。他何尝不痛苦,为公主报仇蛰伏长安三年,可大势已去,无力挽回。
“叔父,我不怪你当初寻机活了下来。可是如今,杀我父亲的天子,倒行逆施,有人要反他,您却为何要阻拦?”
令狐昭拭去眼泪,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怎能忘了当年与你父亲同生共死的那些峥嵘时光,可是,丹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