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受困的嫣儿,值得探一探,他心一横,猫着腰往里走。若不是他经久沙场,一般的人在洞口望一眼都会感到惊悚。没有灯火,全靠摸索,动静不敢太大,看似窄小的洞口越往里走越宽绰,水越来越浅,直至脱离水面。约莫走了百十来步,里面似有了灯光,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不巧,脚下袢到了一个陶罐一样的物件,发出了声响,他心里暗忖不好,侧身隐起来,不料里面好像无人,待了片刻,没有动静之后,他几步并做一步来到灯光处,朝四周一扫,无人看守,里面一盏油灯,油槽可装一斤油,倒上油,可燃十天半月。再仔细看,还摆放着一些箱子,上面刻有“传驿”等字样。
他立刻明白,上官云、独孤月他们苦寻的邮车失物全部在这里。有些箱子被打开看过,他过去查阅了一下,皆是东都洛阳的人口、田亩、账册等物。再仔细看这个洞窟,并不凌乱,还有一些前朝的旧物,还发现了画像,恐是担心画像受潮,置了一个木炭台子,垫有多层草纸,画中为一位皇帝像,开始不知为何皇帝,看落款方知:大隋炀帝杨广圣像”。
令狐昭看后感到惊讶,大唐建国已百余年,竟然还有人思慕前朝隋炀帝,难怪小小青龙镇风起云涌。他不敢久留,将所看物件恢复原样,摸索着走到洞口,天已大亮,沿着绳索攀爬上来,将绳索佯装至原样,翻越围墙,见后窗太高,下来容易,上去难,又不禁想起皇甫丹的轻功果然过人。他想从后院门进,又担心人见到他下身湿透,恐难解释,便找来一根棍子,借棍作为支撑,跃至窗台。翻入,赶紧找了件衣裳换上。
吃过早饭,司马错便将万俟梅请了过来,来了便劈头盖脸将司马错一顿骂:“司马错,你这当的什么亭长,住在自家客栈里的客人被人劫走,脸面何存。”
司马错并不气,只是陪着小心道:“夫人,这不请您来了吗?”
“哼!”指着李道几人:“不是我说你们,客栈请个小二,是个斥候;驿长被困南山,你们几个将驿长救出了没;昨夜你们捉拿慕容城也不叫我,要是我来了,他还能跑得掉?就你们这点能耐,还拿斥候,别被斥候给拿了。司马错,你还任亭长,我看你这亭长辞了得了。”
“夫人,我是不想要这亭长之职啊,可是上边……”
“哼!少跟我上边下边的。我看你开了这客栈,鬼迷心窍了,好久都不回我屋里头了。”
司马错依然小心陪着不是。
令狐昭看在眼里,走过去劝道:“亭长夫人严重了,我们落脚贵地已是打搅,嫣儿被劫走一事,怎能怪亭长,都怪我疏忽了。”
万俟梅说道:“你看,令狐老先生多会说话啊。本来就是青龙镇的事,人是客栈丢的,人家老先生一句怪罪的话都没有。”
司马错忙答道:“是的,是的,司马先生的确宽宏大量。”
令狐昭听了心里怎么着还是不舒服。
这时独孤月从楼上下来了,与纳兰商议要去棺材铺搞清楚那条暗渠,人跑了,窝得给他端了。
纳兰想起昨夜读到书信中婚约之事,心中难免有些尴尬,便道:“驿长这次就不要下去了,且由我带两名军士下去探个究竟。”
“校尉,你以为昨晚那一次就将我吓到了不成?我独孤月岂是被吓大的。”
“哦,既然驿长这般神勇,还是由你下好了。”
独孤月没想到纳兰还跟她来这一手,他以前不是挖坑的人啊。昨天她一入暗渠就觉得全身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挤压,特别难受,再加上看一眼暗渠来水方向,水汩汩而出,像是要淹没自己,而自己被困住难以动弹,很是害怕,惊骇之中落到水中,惊悸不已。
早上起来不过是来过过嘴瘾,要她再下,打死也不干。本想着纳兰会谦让,按他以前为人着想的性格,绝不会让她下,没想到一下就给带进坑里了。
纳兰也是看透了她对下渠一事是天生恐惧,与生俱来,借机锉锉她的骄横气。
可这让独孤月下不来台。
知道详情的令狐昭站了出来道:“还是老朽去吧。”
纳兰、独孤月、司马错皆感诧异,因为帮助自己连累令狐嫣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这老军到底唱的哪一出?
众人又来到棺材铺,白天天井里亮堂了不少,借着照进天井的阳光,可见井底之水流动。纳兰前晚命人连夜到山塘驿做了三只两尺见宽,五尺来长的舢板。
所托军士快马到那里半夜敲开木匠的门,一听说做这个,木匠好生奇怪,军士问其为何?木匠回答,几年前有人也找他做这样的舢板,北方少有行船,一般人不会做这个。渡黄河皆用羊皮筏子。木匠看了尺寸又说,几年前找他做的,宽一尺五,长三尺。于是军士擅自做主,按原来的尺寸做了两只,按木匠提供的尺寸做了一只。
当将大尺寸的舢板欲放进井底时,因夹角太窄无法放进去,只得放那只小的,结果放了进去。暗渠内水流端急,舢板一放入便往下冲,幸好用绳袢住。原来是准备三只舢板,令狐昭和纳兰,再有一名军士,三人同行,可现在只有一只舢板,谁去才好?
纳兰道:“于情